“这些是本宫的一点儿心意。”皇后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站起来,从宫女们面前一一走过。
从珍稀的药材、深海的东珠到御赐的首饰、宫外的豪宅,样样都价值不菲,令人目不暇接。
我终于明白吕伯渊说今日是个好日子,是多大的好日子。
然而用这些东西,换吕伯渊那一身的伤,枭记掌柜、管事们的委屈,我实在不敢伸手。是以神色平平,躬身婉拒,“多谢娘娘厚爱,臣妇愧不敢当。”
“吕夫人,皇后娘娘疼您,你便收着吧。莫要辜负娘娘的一片心意。”皇后毕竟是皇后,有身为皇后的尊严。嬷嬷适时插话道,“这东珠,娘娘自己都没舍得镶,是真心疼您呢。您幼时来宫中伴读,娘娘便对您赞不绝口。后来若不是您父亲拦着,叫您与宫里疏远了,您在娘娘跟前,绝不会比旁人差的。您回想回想,这么些年,娘娘何时亏待过您呢?”
我瞥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礼貌的弧度,“娘娘的心意,臣妇心领了。只是这些东西太贵重,文君实在惶恐。”
“也不只是给你,你替吕相收着。”皇后接过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太子此次行事鲁莽,他父皇已训诫过他了。镇威军出征在外,军粮是重中之重,他是心急,想要尽快解决军粮的问题,并非有意针对吕相。还请吕相切莫误会了他。他若信不过吕相,又怎会一路提携?他向来是最看重吕相的才能的。”
我低眉顺眼,恭敬答是。
皇后见我表情淡淡,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和煦的笑容,继续说道:“嗐,瞧我这个脑子,真是糊涂了。”语毕,她吩咐身边的侍女,“去将内务府新送来的那几套首饰取来,叫吕夫人带回去。”
我正要推辞,她再次握住我的手,“不是给你的,是给你那几位小姊妹。听说她们这次吃了不少苦头,但我问过太子,那绝不是他的本意。那些做事的人,真是该死。太子只是请她们去问话,他们竟将事情做成这样,像是要屈打成招!你放心,我定叫太子去严惩那些自作主张的奴才,替你们出了这口气!
你们都是好样的,叫男人们也瞧瞧我们女子的本事!你将首饰带回去,全当本宫给她们留的念想,以后谁若再欺负她们,叫她们来找我。”
既是给连枝、仙玉她们的,我自然不好再推。神色稍微松快,不无感激地说道:“多谢娘娘牵挂,文君替她们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闻言,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叫人将自己的首饰匣子拿来,从里头挑出一块通体洁白无瑕的软玉,“对,就是这个。”
嬷嬷见状,连忙提醒:“娘娘,那可是先皇赐您的……”
“住口。本宫的事情,还用你来说?”皇后佯装恼怒地打断她,又向着我道,“这玉锁,是先皇在我百日宴上赐予我的礼物,成婚前,一直贴身戴着。你与吕相的孩子即将百日,怎也不见有请帖送来?莫不是,与我见外?不肯让我去沾这喜气?罢了,你且先将礼物替孩子收下。待你有空,带他来宫里,与我解解闷。”
我推辞不过,只得小心收在怀中。
皇后似是找到了让我无法拒绝的办法,连着云洲、雨眠,师父、师兄,都带了赏赐回去。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我生怕这样下去,会给吕伯渊带来麻烦,犹豫着想要告辞。
“哟,姐姐这里有客人?”韩贵妃忽然出现在门口,目光犀利地射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还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