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屋里头没有一个人说话,王艳玲奇怪得看了一眼外头,看到姜立民眼睛都有些红。
“咋啦,这是,怎么个事啊,没声音了。”
最镇定的居然是姜老太,姜老太叫姜立民去麦田里头薅一把麦穗来。
田里头的麦穗高高的,还是青绿色,夏秋交接的时候,麦穗上头结了一溜儿一溜儿的青绿色麦穗子,姜立民拉镰刀砍了一溜,用手去捏那麦穗,一捏就瘪了。
他的心好像一下就坠入了冰窟,又跑去另一个田砍了两溜儿,照样是一捏就瘪。砍了两溜儿带回来放桌子上。
王艳玲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气氛不是很对,自己偷偷摸摸又走开了。
姜老太从姜立民那里接过麦穗,如法炮制的捏了捏青色的麦穗子。
那一捏就瘪的触感让她的心一沉,以前麦穗发这么大青色快要接黄色的时候,麦穗子里头是有这含水分的嫩麦穗子的,而现在,这一把里头就几颗有着那麦粒子,就算是那几颗,里头也还是发地干瘪甚至发黄的麦穗子粒。
她抖着手把那瘪瘪的麦穗粒放进嘴巴里,再怎么咀嚼也是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空皮。
她又颤着声音问:“有没有好的田呢?”
姜立民的魂儿也散了七分,他说着:“我扯了五块地的,每块都是瘪的。”
夏天过去了,秋天就要来了,这麦种大家花了两倍的价格去买,大伙在洪灾里省着粮食,等着这么一个三倍体麦种的盼头。
这不是一个大队的事,多少个公社在洪灾之后,咬牙买着抗寒抗倒伏说是有可以翻一倍体产量的麦种。
多少人家盼着麦子收割,磨成面粉,做白面儿,做饺子皮儿,做馍馍,做白面儿馒头。
姜老太打开院子,看着前面的麦田,麦田完全看不出来里头的麦穗子没结麦粒,反而看起来又挺拔又溜儿一溜儿有着紧密的饱满的麦粒。
姜立民咬牙:“那报纸,那粮种厂都是骗子,这麦穗也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