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天,苏献音在经过了半个月的连轴转后,
一觉睡到了晌午。
吃过午饭后,倚在床头。窗外冷雨滴答,淅淅沥沥的打着窗子,卧室里熏笼暖热,炭火哔剥。
苏献音听着这安详和煦的声响,慢慢坐起身来,
语气调侃的说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苏琴,把那小崽子给我掂过来,是时候跟她算算账了。”
苏琴叹了口气,走向了东厢。
此时的苡灵一身家常,只穿着棉袄棉裤,蜷在榻上帮着阿嬷穿针引线。
脚踝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那鼓起的大包许久没消,至今还是圆鼓鼓亮锃锃的。
苏琴走进来,口气松快的对苡灵说了一句:
“走,打屁股去。”
苡灵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喊人挨打怎么跟喊人吃饭一个口气呀?
苏琴趁她愣住,一下子将她拦腰夹住,大步流星的往后院扛去。
婆子立马扔了针线筐,慌乱的趿拉上鞋跟上,“我说苏琴啊,娘子真要打孩子啊,你也不劝着点?”
苏琴只叹,“我也得能劝得住啊。”
小脸朝地的苡灵慌了起来,
虽然早已猜到姑姑半个月没搭理自己是在憋大招,可惩罚真的要来了,出于本能也是想逃避的。
于是四脚乱踢,一胳膊肘戳到了苏琴身上,努力挣脱逃走。
苏琴被她戳到了肋骨,吃了痛身子一歪,差点丢了手,
“好家伙的,才跟师父学了一天武艺,就有模有样的啊,是个练武材料。别动别动,现下可逃不出你琴姨的手掌心。”
苏琴说着话,一只手伸进了苡灵的棉袄里,
速速按了按她腰间的“听话穴。”
这听话穴,还是当年苏琴她爹为了整治自己发明的,就在肾区。肾区一按,人的力气立时就短了。
苡灵本就脚踝有伤,行动不便,
现下整个人被夹死了,又被按了听话穴,可谓被牢牢困住了。
把人扛进了后屋卧室,
苏琴把她翻了个个儿坐在自己腿上,面向姑姑,手脚还被紧紧攥住,“快,跟姑姑认错,姑姑兴许就不打了。”
苡灵放眼一看,床尾的春凳已经被拖到了床边,
姑姑正襟危坐在床上,目光不移的紧盯着自己,压迫之感扑面袭来,压得自己连头都抬不住。
再看那床上,放着一把戒尺,一根竹棍,还有一块小板子。
苡灵的寒毛立了起来,眼神颤颤悠悠,“姑姑别打我,我再也不出去闯祸了……”
苏献音语气坚硬:“你可知道,但凡公主的懿旨晚来一日,你脱籍的时间晚上一步,那天你就走不了了。”
苡灵抬眸:“为啥?”
苏献音:“为啥?律法有言,贱籍之人概为奴仆,而那荣康则为官户主子。奴仆导致主子身亡,罪责加倍。”
听了这话,苡灵有点后怕,垂下了脑袋哼哼唧唧,“我现在知道了,知道错了。”
苏献音:“我有没有告诫你,不可与男子私会,随便外出?”
苡灵:“有……”
苏献音:“你是否没深没浅,不知分寸,惹下命案?”
苡灵:“是!可那荣康自己的错误更大,是他逼得所有人非赢不可的。”
苏献音摇头:“看呀,还在狡辩抵赖。”
苡灵的睫毛颤了颤:“姑姑我不是。我是怕您不知道详情,只是陈述事实。”
苏献音:“在教坊之时,你是否几番闹事,带起了一股不正之风。”
苡灵知道不能再辩驳了,只好承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