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事不关己,就算其他人的说辞再怎么激烈,他也是那副淡淡的神情。
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彻底放弃了,还是稳操胜券。
孔幽喜欢剥花生,但是不喜欢吃。他将那些圆滚滚的红果都用手拢到一边,再用湿润的手帕随意地蹭了蹭指尖残留的细屑。
他本不欲搭话,但是周围突然没声音了。
孔幽转动眸子,发现其他人都在觑着他的表情。
他觉得好笑。
“看我作甚,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可以一并说出来。”
言外之意,你们先逼逼着,我统一回复。
孔幽如今学聪明了,对他有意见的不止一个两个,与其一个接一个地怼回去,不如等他们全都竹筒倒豆子似地全说出来,他再全部怼回去。
省时省力。
孔幽这句话,有挑衅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别说是真传弟子,就是长老堂主,听到他这句话,也觉得不舒服。
要不怎么说鸦首山的人就是装呢。他们心里对于孔幽确实有诸多不满,但人家孔幽让他们痛快点说的时候,他们反而端上了。
孔幽见他们沉默,挑眉。
“都不说话?看来对我是很满意。那好,我要参加瑶台问道,而且要率领其他人。”
孔幽把他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明确。
他说了心里话,其他人顿时开始反对。
“孔幽,你得有点自知之明。上一次问道,你带队,让鸦首山丢了多大的人,你都忘记了?”
“道缘长老,您老也劝劝徒弟,别一天到晚总发疯。”
“宗主,此事务必妥善考虑,千万不能轻易决定啊!”
说最后一句话的是李钰杉,单手支颐仿若看热闹的盛宗主专挑他这一句回了。
“李堂主,这已经是本宗主就瑶台一事,第三次大费周章地召集诸位过来,我想我考虑得已经足够‘妥善’了。”
盛荣语调平平地回道。
李钰杉后背直冒冷汗。
宗主是不是针对他!怎么每次都是他被单独点出来!
难得和二长老站在一条线上的三长老开口了。
“孔幽,你身为首席,最重要的是以宗门为重。你这样的说法,就是把自己放在宗门之前考虑,过于自私了。”
孔幽总是被绑上道德枷锁。
但他转身就把枷锁砸碎。
“正是因为我为宗门考虑,才会说,让我来率领其他弟子前往。
三长老,如果我都不能胜任这个位子,那我看整个鸦首山,也没有人能胜任。”
他在“没有人”这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孔幽如此自负,语气笃定,仿佛全鸦首山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
要是三年前的孔幽,还真没人反驳。但是情况不同了。
这次反驳他的是明法堂的堂主贺鸢。
贺鸢是个长相阴柔狠厉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说起话来阴阳怪气。
“首席未免太过自负了。你从瑶台上跌下来的那一幕,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可都是看在眼里呢。”
孔幽并没有陷入自证的陷阱。他不说自己这次不会重蹈覆辙,没必要在一个堂主面前发这种誓。
“我只是说我的想法,宗主也说了,畅所欲言。贺堂主是不是有些过于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