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歌。
很快到了腊月,天气更加的酷寒,杨河关注的军需所那边有了进展。
他需要的车床与一些零件工具已经打制出来。
此时他站在铺中,热气腾腾,火焰熊熊,一干铁匠满头大汗,正在忙忙碌碌着,寒冬腊月,在兵器铺干活还是很舒服的,当然,夏天就很遭罪了。
“丁丁当当”
铁锤敲击的声音不断。
火器铺内,郁铁匠与他儿子郁有铁,李铁匠与他儿子李有钢,铁匠牛金锭与他儿子牛小栓,都有力在铸铁凹模上敲击着铳管,火花四溅,热气逼人。
这些老铁匠由张出逊与李天南带着,经庄内这段时间调整后,打制铳管已经不是问题。
而原流亡铁匠牛金锭声称自己擅长打制盔甲兵器,尤其善造刀剑,有着家传的手艺,不过暂时还是制造火器。
看他们干活非常卖力,显然知道新安庄就是他们的乐土,奖金制度也对他们非常有吸引力。
特别对原料杨河绝不吝啬,这些铁匠打制铳管,直接用的就是精铁。
这是非常难得的,很多卫所军器局直接发给一堆生铁,让你慢慢敲击打锻。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精铁不易得,熟铁也不易。
要得到熟铁此时只有两种方法,一种炉中直接冶炼出。
一种就是所谓的铸铁柔化术,将生铁活生生锻打成熟铁。
一般来说生铁不能锻打,但老祖宗自有妙法,就是早在战国时期,就想到了解决办法:铸铁柔化术。
将生铁加温到千度以上,这时铸铁接近熔点,会软化成半固体状态,就可以锻打了。
只是这种手法非常累,要先将生铁锻打成熟铁,熟铁再锻打成精铁,也就是多炼好铁,才可以造铳。
许多鸟铳用铁四十斤,指的就是这个生铁量,用铸铁柔化术一直锻打到七八斤精铁,这当中的损耗率惊人,也累得惊人。
所以铁价相差大,生铁每斤不过银一分五厘,熟铁就要一钱三分,多炼好铁更要一钱六分六厘,当中的人工成本,都相差甚远。
庄内安乐,制度诱人,又有好料,有什么理由不卖力呢?
“丁丁当当”
郁铁匠等人卖力干着活,个个乐呵呵的,非常享受手中工作。
看他们都用钢芯做冷骨,不断敲击着,将烧得炽热的厚实精铁料打卷成铁管,合缝处铁料会多一寸左右,敲击前铁板也是前小后大,这是因为后面膛压大的缘故。
所以铳管就是一头粗一头细,粗的做铳腹,细的做铳口,样式也为八棱型。
卷管合缝时,合缝处也会撒上白铜粉,使合缝处更为结实亲和。
看他们努力的样子,杨河满意的点头,打制认真,技艺到位,工料充足精良,这火器质量就不会有问题。
而且因为直接用精铁,一天之内,各铁匠加助手,基本每人也可以打制一到两根铳管,以后等他们徒弟学徒慢慢上手的话,还可以更多。
再经标准与测量工具的控制,他们铳管的长度、口径,质量就基本保持一致了。
而铳管粗胚打制出来后,就送到张出逊与李天南这边,钻膛与打磨,配装等。
摆在眼前的是两架车床,很长的卧式,大多数是厚实木料,不过槽中包铁,更耐久用。
床的一端固定着钻杆,后面是大大的摇柄,钻杆其实可以取下,要套上时,用螺栓拧紧就行。
另一端则是活动的铁木台,铳管可以固定在中间。
“开始吧!”
看了这粗糙的车床一阵,杨河吩咐道。
张出逊与李天南忙应一声,各取一根铳管固定在铁木台中间,铳管的孔洞就正对着钻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