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欢的人马到达京都的前三天,暴雪袭城,重紫宫中收纳珍宝的多宝楼竟然惨遭暴窃,偷盗的贼人极其嚣张,不但将多宝楼中精巧隐层的暗格、暗门乃至机关消息全部拆除,手法不但流畅专业,且暴力快速,还干脆将楼中所有窗子全部卸下来,导致整个多宝楼快要被积雪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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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的太常侍刘沐冒着一汗冷汗在多宝楼中探查了一天,可依旧线索全无,大雪将一切痕迹都淹没了,最可怕的是,那件关系到祁高帜性命的火鼠皮已经不翼而飞。
祁高帜当即震怒,派出了所有的金衣卫,又将这个任务交给国师吴心,务必要寻回火鼠裘。
恰在全城戒备只进不出的要紧时刻,祁欢的人马在无任何警戒之下进入了京都,来到重紫宫门口之时,宫中竟然无一人预先得知。
祁欢等人被迎入宫中,还没有半日,蜀州送来八百里加急的奏报,蜀州牧钟大人在奏疏里直言日前抓捕了一伙贼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禁宫珍宝,还有一件世所罕有的火鼠裘,钟大人极为震惊,因此不知该作何处置,特来奏疏以咨圣意。
这份奏疏并未有一字一句提及要立时送回火鼠裘,却是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以咨圣意”,圣意是什么难道钟大人不清楚吗?可是他却在明目张胆的假装不明白,高帜此刻倚在龙榻上,一把将奏疏大力掼在地上,然后咳嗽的抖心抖肺,一旁的刘沐连忙拿了温热的茶水上前服侍他,“君上息怒,于龙体无益!”他轻声劝解。
祁高帜平息了一下,可喉咙依然隐隐作响,他面沉似水,低声道,“那个蠢货还等在外面?”
刘沐微愣一瞬,便道,“太子还在殿外,皇后娘娘也在。”
祁高帜冷笑了一下,整个面部都狰狞起来,“娶一个蠢婆娘的坏处就是,她生的崽子也一定是个傻子,他们满脑子就想着要朕下旨狠狠处置小九,最好能立刻除了他,以为这就可以没有后患了,真是愚蠢之极啊!”
刘沐垂着眼皮,眼观鼻鼻观心的侍立在一旁,连呼吸声都调整的几乎看不出起伏。
祁高帜咬牙切齿的骂道,“眼下的小九儿鲜见的已经不是当初的小九儿,朕也没想到,绿珠自到了寡人身边就是个痴儿,生下的孩子倒是与寡人极为相类,心思甚至更深,连寡人都瞒过了。”
“君上的意思是,多宝楼的案子与东靖王有关?”刘沐适时的问道。
“其一,能在重紫宫来去自如甚至能将多宝楼的机关破坏殆尽的盗贼,说明这个贼人首先熟悉深宫内院,熟悉的像自己家一般,其二,他能在京城全面戒严的情况下,顺利出逃出现在蜀州,且只用了区区三天,如果不是会飞天遁地之术,便是说明有人在接应他,其三,钟子期的这份奏疏,说是来寻寡人的旨意,实则不过是在挑衅,叫寡人,一个指头也不能动小九,否则,他就会毁掉火鼠裘!”
祁高帜的眼睛瞬间一暗,里面闪过了杀意和忍耐。
“君上,”刘沐小心翼翼的接口,“奴婢确有些疑问,若说此案是东靖王所犯,可殿下困囚缚灵塔十七载,他对于宫中的了解可能不及任何一位殿下,这线索集中指向一人,是否过于刻意?况且东靖王如今已经入了宫,蜀州怕不敢有什么举动。”
“不敢有什么举动?那钟子期又何来这一份奏疏?哼!”祁高帜微微闭上眼,“无论如何,火鼠裘是不能有失的,暂时不能让任何人对小九不利,这个天下,只有寡人才能千秋万代,这些崽子,都是妄想!”
半晌,祁高帜睁开眼,吩咐刘沐,“去吧,叫那个傻子进来,然后跟皇后说,寡人近日有些想念老四,便准备了一些赏赐给贵妃,正好叫她帮寡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