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看着昭明执着的模样,他星星般的眼眸满满都是惊疑不定,她回想着彼时昭明拨开盖在她身上的干草,执意要救她,他笑得明朗阳光,“无妨,好心不会办坏事的!”
这样好的一个人,也被她害得失魂落魄,晏晏心中一抽,可惜爱一个人终究是自私的,纵使到了今天这般光景,她最忧心的还是她体内的灵魄到底能不能取出来还给祁欢,如果暂时不能,她的身体到了这般田地,无论同谁谈婚嫁,都是不仗义的。
“其实你一早便猜到,我身上的未央花毒已经很深了是吗?”她轻声道,“你也没有办法能解,是不是?”
昭明身体一顿,随即露出苦笑,“是的,还是瞒不了你,我没有任何办法能解毒。”他默了一默又道,“但是我有着王族的血脉,你只有跟我成婚,才有一线生机。”
他垂下头,两只手插进头发中,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们南雍赫连皇族的血脉,天生可以克制未央花,南雍从前是游牧部落,经过多年的合纵连横才能发展壮大,就是用未央花牵制联姻的一方,以此获得其他部落的全力支持,我母后出自南雍第二大姓的萧氏,我父王为了牵制萧氏,甚至不惜拆散王叔与母后,才使得王叔怨恨半生,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会累及你收到这般伤害。。。”
“可是,”他抬起头双目不似往日如星星般明朗,“我却又在心中有一丝窃喜,如果没有未央花,你一定不会跟我回南雍,也不会心里觉得与祁欢再无希望,而答应与我成婚,我这样的心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恨,可哪怕是你退而求其次,只当我是个药引,我也愿意。”
“昭明,”晏晏叹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觉得自己可恨,在我心中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的人,是我没有福气,如今我残生一线。。。”
可说着话,她却突然便倒在了昭明的肩头昏睡了过去。
昭明将她抱在怀中,手臂收紧,他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晏晏,我不会叫你有事。”
从六月到九月间,祁欢的勤王之师挥军大举进攻京都,谢之成率兵马迎战,刚出了城门,就递上降表,不由分说投入了祁欢的旗下。
朝中国柱般的将军,一言不合就拱手让出京都,朝中再无有能耐的大将可挽回局面,京都兵败如山倒。
那边南雍则又是另一番气象,九月十六便是昭明太子的大婚之日。
这个消息传遍了四海九州,只是南雍未曾说明新娘的来历,不知是南雍贵族还是别国公主,只知道太子很宠爱这位太子妃,几乎到了不令她出门见人的地步。
人人都猜测太子妃的样貌是个绝色佳人,所以太子才这般小心翼翼。
而事实上,谢晏晏每日陷入沉睡的时间变得更长了一些,她醒过来的时候总会见到昭明在自己塌边坐着,然后扶她起来,絮絮的将婚礼诸事讲给她听。
眼看着绣着麒麟祥云纹样的屏风上已经挂上了为她量体剪裁的婚礼吉服,晏晏有些无奈的笑了,“你是趁我睡着时量了我的尺寸吗?万一我到时胖了穿不进怎么办?”
“胖了更好看些,”他看着她又纤细了一些的腰身,打起精神笑道,“有我在,自然会找南雍最巧手的织娘为你修改,保证一切都是最合适的。”
晏晏虚弱的笑了笑,“那我要是在婚礼上睡着了怎么办?”
“那我就抱着你走完婚礼。”昭明握着她的手,见她嘴唇愈发苍白,他似有什么话说,又强行忍住,可是见晏晏想要坐起身都觉得无力,他便突然的红了脸,开口道,“其实我们,也不必真的等着婚礼的流程,我,我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圆房,大约对未央花毒有所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