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从微笑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他伸出长指微微挑起金宝的下巴,“救你的条件是休了你?”他微微叹息了一声,“金宝,你是不是并不想嫁给我?”
“不是!”金宝斩钉截铁的回答,叫祁欢长眉一轩,“你是个好人,只是我。。。我是个灾星,要是这般与你成婚,岂非是骗你。”
“一般姑娘说,你是个好人的时候,好像都不是什么好听话,我竟不知你这般抗拒这门婚事。”他微微垂下头,没有强势的压迫,反而有些委屈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是个灾星,没有哪个人愿意娶一个灾星吧。”
“你不是猜测那是赫连震的阴谋吗?”
“那只是我的猜测,”金宝扯起一抹苦笑,她的手不由得抓紧了书案的边缘,“我做了好几年的灾星,也许是我真的不想做了,才把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推给阿震。”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道,“还有那一日,也不是我三贞九烈要跳城楼,是因想起一件事,震惊之下,脑子一空,挣扎得太大力,掉下去了。”
“你想起了什么?”
金宝又将大祭司与那乌兹贼人的言语一致的事讲了出来。
“嗯,这个赫连震,我是有些印象的。”祁欢转身在旁边的书简里翻出一些信笺,把它们交给金宝,“这些是赫连震从前与废太子祁元昊的来往书信,他早就在向祁元昊示好,并将西凉的军情战报都传递过来,想来是要在发动政变之时有大荒作为靠山。”
金宝震惊的无以复加,捏着信的手都在抖动。祁欢看了看她的模样,终于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先不必紧张,我是出征之前得到了这些信,最初也没当一回事,因祁元昊已废,如今关键位置上早已没了旧人,他不亚于被斩了后路,其二,两军对阵之时,我亦试过他的功夫,不过是个急于求成之辈,我并未放在眼中。”
他顿了顿,捏住她手的力道重了几分,“其三,你此刻定然觉得失望之极,被你从小信任的人觊觎又欺骗,可是人都是有几副面孔的,我也有,只是看最后哪一副面孔是自己最想要的。譬如你,也可以选择要不要做灾星。”
金宝困惑得抬起头,“我还可以选择吗?”
“当然,”祁欢的目光变得更加柔软,“就连我,也曾经有人同我说,我可以选择我想走的路,我也是有人喜欢的。”
金宝有些泪水涟涟,“你这般强大,难道也会有过不去的心事吗?”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祁欢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现在你不是一个灾星公主,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狠毒帝王,我们可以说说休书的事了吧。”
“嗯。”金宝低下头,依然显得有些局促。
他的长指一动,那一纸休书便在金宝震惊的目光中碎成了齑粉,“我是与你成婚,日后西凉便也是我的母国,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站起身,“不过目前事态还不明朗,我与你先潜入西凉,探探情况再说。”
“你是大荒皇帝,难道要亲自以身犯险?”
“我先是你夫君,其次才是大荒皇帝。”他平静的回答。
祁欢临走之时,与陆离做了一番交代,然后就跨上了战马刺风,拉上金宝共乘一骑,向着西凉的方向而去,夜晚塞外的风沙犹是肆虐,即使宽大的围巾包住了头和身体,依然会感到拍面的疼痛感,祁欢将金宝紧紧锁在怀中,他的怀抱很坚实也很温暖。
金宝却钻出头来,“我没事的,我可以帮你指路!”
“不必,刺风晓得。”他一把将她的头又按进怀中。
刺风战马,可比风还要快。
再猛烈的风,原也不过是给温暖的怀抱加一把火。
不到子时,他们就到了西凉的王城外。
那是集市边上的一个帐篷处,此时四下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