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眠?”
“臣妾怅然,总在想着当初犯下的错事,自菀嫔小产过后,臣妾便夜不能寐,总是想起当初的那个孩子。”
胤禛听见这个,睁开了漆黑的眸子。
昏暗的灯光下,他侧过脸打量着怀中女人的脸色。
年世兰柳眉微微隆起,丹凤眼中满是哀思,“皇上您说,若是那孩子还在,现在会不会也有三阿哥那么高了,会不会眉眼像皇上,朱唇像臣妾,他会不会善骑射,但或许不好读书,毕竟臣妾也不好读书……”
说着,她眼眶湿润了,她将自己埋进被中。
胤禛的心像是被揪起一般难受。
“臣妾不该提起的,让皇上也难受,”年世兰闷闷的说,“只是莞嫔小产之后,臣妾日日都能梦见,那孩子在梦中说与臣妾缘分浅,无福伺候皇上父恩。”
“世兰……”胤禛开口,沙哑着嗓音。
年世兰拍了拍胤禛的手,“没事的,后来想起端妃姐姐那碗安胎药,臣妾觉着或许是自己弄错了,也定是像舒痕胶一般,被哪个蠢奴才动了手脚。”
胤禛道,“所以你这些日子才对端妃转变如此大?”
“是啊,从前的事了,既然过去了,臣妾觉得也是时候放下了,况且臣妾好好调理身体,说不定还能……”
说到这里,年世兰不说话了。
她方才都在装,佯装懂事,佯装妩媚,佯装动情。
可说到这里,她想起鼻息之间的欢宜香,再也装不下去了。
干脆埋脸进暖被之中。
胤禛紧紧抱着她,“会的,世兰,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孩子的。”
还会么?
年世兰心中冷笑,欢宜香中的那味皇帝亲手加入的麝香,早已伤了她的根本。
她前世真的太傻太傻,才会一次又一次被他欺骗。
年世兰叹息,“若皇上有空,也常去看看端妃吧。”
“自然,早些歇息吧。”
……
倏日。
年世兰给皇后请安回来,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雀鸟。
颂芝走进来欠身,喜道。
“娘娘重获荣宠,宫里宫外都高兴,按着老规矩,宫外想求着娘娘的人多着呢,都还想孝敬娘娘。”
年世兰自然明白颂芝这是在说宫外,那些想要买官贿赂的那些人。
从前就是让人送银子,让她递个名字给哥哥。
哥哥便会在皇上面前进言或者是安排一个手下的位置给那些人做。
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害的淳贵人死的。
但是眼下,她绝对不可能再做了。
且前段时间和哥哥通书信,他虽然收敛了不少,也不与敦亲王一党,但是常年嚣张威武的年大将军怎么会因为妹妹的一封书信就改掉许多年的习惯。
想必很多事她还是没有能力改变的。
不过现在,也只能让这些影响缩减到最小。
她不仅不能再收银钱促成贿赂之事,还必须得把之前的事情都推出去。
养了这么久的替罪羊,也该到用她的时候了。
年世兰垂眼,对颂芝说道,“知道了,你去把曹贵人叫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