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霜和楚娇两人像是杠上了一样,谁也不先提离开。
梅绫还以为两个孩子是关心自己,还特意赶两人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惦记自己。
谁知道两人都不为所动,随口说了两句好话就把梅绫哄得格外开心,笑得跟朵花一样。
“妹妹,前些时日交给你的铺子,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正好今日有空,倒是可以为妹妹解惑。”
楚南霜身形微僵,这是在故意贬低自己,暗讽自己能力不足吗?
“有劳姐姐费心了,不瞒姐姐说,刚开始上手确实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好在有嬷嬷和掌柜那边帮衬,现下倒是明白了许多。”
楚娇对此不置可否,凤眸微抬,目光从她的笑脸上扫过,“如此甚好,看来假以时日我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松快松快了。”
楚南霜抿嘴,露出羞涩的笑容,眼底却是熊熊的野心和跃跃欲试,巴不得楚娇赶快放权。
梅绫在一旁听闻,倒是关心了几句,也是劝诫楚南霜不要太急功近利,求稳为上。
都说知子莫若母,即使自从来到楚府之后,就看不分明自己这个女儿,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出她的三分想法。
瞧见楚南霜敷衍应声、漫不经心的模样,在心中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诶,霜儿这性子不知该如何扭转,就怕某一日会酿成大祸。
楚南霜自觉被梅绫当着楚娇的面教训丢了脸面,又看楚娇寸步不离守着梅绫,自己没有机会靠近,索性便提出了告辞。
等到人走后,梅绫才忧心忡忡地拉着楚娇的手,恳求道:“娇娇,绫姨想求你一件事。”
楚娇楞了一下,红唇紧抿,唇角拉平,心中已有所预料。
“霜儿那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平日里劳娇娇对她上几分心,不求娇娇把她当做亲妹妹,只愿娇娇能在她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错事的时候拉她一把。”
偏过头,避开了她殷切的目光,长发顺着侧脸滑落,遮住了脸上的晦暗不明的神色。
楚南霜,你真的是何等的好福气啊!有一个这么爱你的母亲!若不是梅绫,亦或是梅绫不是这般清醒良善的性子,她们只会在自己重生回来之时,连楚家的门都进不了就悄无声息的消失。
梅绫似是察觉到她沉默中蕴含的意味,握着的手又收紧了些许,紧接着失落地缓缓松开了手。
诶,罢了!
楚娇无声地叹息,在她的手完全松开之前反握,眉眼弯弯。
“绫姨怎么会这么想呢?妹妹现在不是十分乖顺听话吗?做事也已经有模有样了!我们是一家人,妹妹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自然会鼎力相助,绫姨不用担心。您啊,现在就应该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只要等着弟弟出生就好。”
梅绫眼眶温热,明白她这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惭愧内疚地低下了头。
“抱歉,娇娇!”
声音很小,大概是实在觉得于心不安吧!
楚娇只当做没听到,拽过旁边的薄衾往上拉了拉,“绫姨好好休息,我也该走了,院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梅绫抹了把脸,含笑点头,“好孩子,是我耽搁你时间了,快去吧!”
楚娇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小姐,你还好吗?”
揽月小心翼翼的问话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刚脱离出来的楚娇有些懵然,又看了看同样担忧的倚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们在担心什么,不禁哭笑不得。
“你们都在乱想什么啊?”
“小姐,您对梅夫人那么好,最后她还是偏心二小姐。小姐,您不伤心吗?”
揽月撇撇嘴,为楚娇打抱不平。
楚娇闻言,心中微暖,眼睫低垂,屈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我伤心什么,不管怎么说,绫姨都是楚南霜的亲娘,她的母亲护着她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我对绫姨好,不过是因为她是这么多年来爹爹难得想要她陪在身边的人。”
加之梅绫性子还算实诚,所以才爱屋及乌,对她尚可。但是她从来都看的分明,从未妄图从梅绫身上获得缺失的母爱,所以对她维护楚南霜的行为并无什么特殊的感觉,顶多暗叹日后若是真的料理楚南霜要考虑很多,更麻烦了一些罢了。
“噼里啪啦——”
楚南霜一回到自己院子,关上门就开始大发脾气,杯盏瓷瓶碎了一地,梨白只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下一瞬自己就成了她发泄的目标。
“该死的楚娇,为什么事事都要跟我作对!啊!”
“哐——”
凳子被她踹翻倒地,差点砸到梨白。梨白身形动都未动,丝毫不敢躲,只要自己躲避了,那么下面被打的绝对是自己。
神情扭曲,眼中的怨毒浓郁地像是墨汁,指甲用力地扣住椅子的扶手,周身都洋溢着阴沉的气息。
等到她情绪平复下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楚南霜掩唇,假意装作才发现梨白一直跪着,假惺惺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梨白,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你不会怪我吧?你个傻丫头,下回和芸香她们一样守在外面就是了,让我独自一人冷静冷静就好了。”
梨白垂着脑袋,讥讽从脸上一闪而过。
“我想陪着小姐。”
“傻姑娘!将这些收拾一下,你就下去休息吧!”
楚南霜假惺惺地关怀道。
明明已经跪到麻木了,还得强撑着去收拾残局,只这一点,就能瞧出楚南霜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