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凑近了,忍住那股恶心,仔细地嗅闻了一番,又上手反复抚摸着书页,之后又细细观察那浸泡在红藤水中变了色的三本书。
半晌后才作恍然大悟状,“原是如此!妙啊!实在是精妙!”
楚娇勾唇,“看来大夫已经有了主意。”
“这些书应该是被人用加了夹竹桃的汁液的水浸泡过,等浸泡后又用麝香去烘烤,将之烤干,之后又经过特殊处理,使之看起来毫无异样!
只有麝香与升麻一起炙烤才会产生此种独特的腥味,也只有夹竹桃和红藤混合才会使之染成紫色。”
“那敢问大夫,若是怀有身孕的人经常接触这些书籍会怎么样呢?”
“这、”
府医终于意识到了了哪里不对,一时恨不得把刚才兴奋地说“精妙”的那个自己给扇死。
“大夫但说无妨。”
“怕是轻则滑胎,重则怕是连性命都堪忧啊!”
众人露出错愕的神情,紧接着便是油然而生一股寒气。
怎么会有这样狠毒的人呢?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是正如她所言,一直护着她,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啊!
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她连自己母亲的性命都不顾,难道只为了除去那个孩子吗?
“嘭——”
老夫人气急,一个杯子直接砸在了楚南霜的身上。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心狠?连你娘的性命都不顾?就为了除去你娘腹中的那个孩子?
那还是个未出生的孩子啊!是你的弟弟或妹妹啊!他还什么都不懂,你就要心狠手辣到除去他?
冤孽啊!冤孽啊!你娘那般软性子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心狠的怪物啊!”
老夫人快速地拨弄着手上的珠串,口中念念有词,只有这样才能将那股心慌和怒火平息下来。
楚文清神色严肃,原本还可以当做是因为嫉妒一时走错了路,现在却已经是心性扭曲,不得不郑重处理了。
到了这种时候,楚南霜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连之前的惶恐、不安都消失了。
甚至还有心情嗤笑了一声,“楚娇,你装什么好人啊?你不应该感谢我吗?要是我替你除掉了那个孩子,就不会有人威胁到你的地位了!
可是你偏不领情!现在好了吧,是个男孩子呢!有了那个杂种,你觉得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把你捧在掌心吗?
实在是愚蠢!哈哈哈哈!我等着看你后悔的那一天!”
楚娇已经彻底放弃了摆正她扭曲想法的念头,跟这种人说再多,她也只会以自我为中心,我行我素。
楚文清厌恶地瞥了一眼楚南霜,继而抬眸看向楚娇,“娇娇,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她?”
楚娇沉默了许久,其实她原本有无数种惩治她的法子,可以直接将她送到尼姑奄,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为她之前做下的恶事赎罪。
也可以将她送到庄子上,等及笄年龄一到,随便找个外地的人家嫁出去,从此与楚家再无干系。如果为了保险,中途出点什么意外,也是十分正常。
但是最终楚娇只是开口,“将她送到明泽书院,或许那里能教会她成长。”
楚文清等人一愣,明泽书院是一个女子学院,那里教导人的先生无不是在宫中浸淫了多年的掌事宫女和掌教嬷嬷。
有的是折磨不听话的人的手段,而且规矩繁多且严苛,大多数都是当家主母挑些不安分的庶女送进去。
偶尔也有想要送女子入宫的人家会先将人送过去学习,但是只要是稍微重视一点女儿的人家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事情的。
那里就相当于是变相的后宫,也是变相的囚笼。
仔细想想,发现明泽学院确实是一个很合适的去处。或许从那里走过一遭之后,她能有所转变也说不准。
楚文清点点头,“那就按照娇娇说的吧,明日就派人直接将她送到铭泽学院去。”
楚南霜被人拉着带了下去。
楚娇望着她尚存庆幸的背影,摇了摇头,到了明泽学院才是另一番苦难的开始。
之所以不直接将楚南霜除名,把她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一来是因为她毕竟答应了绫姨,要拉楚南霜一把,这也算是给她的最后机会。
二来无论是送去做尼姑还是自生自灭都是便宜了楚南霜,三来也是因为之后对付钱渡和越泓或许还有用得上楚南霜的地方。
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今晚众人实在是都经受了太多,此番终于尘埃落定,老夫人已经精疲力尽让人扶着自己下去休息了。
楚娇则领着瞿流商和洛知许前往客房。瞿流商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之中回不过神来,所以这一路上安静异常,恍恍惚惚地进了房间。
“洛公子,今日劳烦你了,还请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楚娇刚准备离开,就被他给唤住了。
“等一下!这个给你,娇、楚小姐,生辰快乐!”
楚娇怔然,接过那个锦盒,想了想,倏地展颜笑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洛知许也温柔地扬起唇角,“当然。”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白玉簪,触手温润,质地很好,但是款式算不上复杂精细,但可以看得出打磨的人很用心。
“这是洛公子亲手雕刻的?”
楚娇惊喜地问道。
洛知许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清咳了两声,颔首算是承认了。
“多谢洛公子,我很喜欢!”
凤眸闪亮,笑颜醉人,披着一身月华,像是从天而降的月宫仙子,美丽地像是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