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力远超同龄人,比我这挖坟二十载的人也强不少,但不能尾巴就翘上天了,可知古董圈如太平洋一样深广不可测,比如渝州一城就有……”石老板被楚烨自大给气笑了。
“诶~这紫砂壶不是出自太湖周边地区。”楚烨抓着碎裂壶盖发出惊呼。
石老板立即被吸引心神,道:“你之前判断没错,坟是在巴渠东北边大巴山南麓,而坟主人墓碑显示,明永乐三年落棺。我查过资料,是当地纺织大户的夫人。明清时期纺织以江南与太湖周边质量最上乘,大户是通过长江运到巴渠市,那么紫砂壶跟船过来,是很正常的古时商业模式。”
“是没问题,当你看颗粒。”楚烨手指着壶盖断裂地方分析道,“太湖周边烧制的紫砂细腻温润轻薄,而这个粗犷厚实,分明是两个极端。”
“那这会是哪儿?”石老板问道。
“我记得在明清时期巴渠市,有个方姓烧瓷商户娶了个江南女子……”楚烨解释。
几年后,方姓商户事业迅速成长,业务拓展到渝州府城,茶壶瓷杯深受当时名人雅士喜爱,一度成为渝州上等人家标配,没几年得罪渝州知府被穿小鞋,然后眼红同行们落井下石,业务迅速消退,在各大陶瓷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可能没有痕迹,如果业务做得那么广,周围几个州府县的地方志,绝对会留下只言片语的。”石老板摇头道。
“方浩夫人是钱氏。”楚烨说道。
石老板瞳孔收缩道:“我下去的那坟墓墓碑就是钱氏,那么她们是一个人?”
“是的。钱氏从江南带来纺织和烧瓷技术,由于瓷烧得太好迅速占据渝州当时上层社会,挤占其他商户的业务,于是联合起来请钱氏从江南过来打假,整个消退过程,那名知府起决定性作用。”
楚烨解释道:“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方浩成长过快根基不牢固,才消失那么彻底。”
“可惜了,若是能延续下来,我西南地区也有比肩江南的紫砂品类物件了。”石老板感叹。
楚烨翻着壶盖碎片,微笑道:“物以稀为贵,古玩尤甚。巴渠紫砂壶当今存世量不多,是不少收藏家心头肉,这玩意修复起来,还是能卖上价钱的。”
“多少?”石老板脱口而出。
楚烨把碎片轻轻放在地板铺着布上,继续挑剔泥土挑碎片,道:“修复好后能卖个五千块,再存个十年遇到有缘人能翻十倍。”
“我收。”石老板说道。
楚烨撇头狐疑道:“你不姓方也不姓钱,那积极做什么?”
“反正我要就是了。”
“哇,态度那么坚决,你难道是爱上几百岁的钱夫人,想要买下来送回坟墓棺材里?”楚烨问道。
石老板闻言眉头挑起,道:“胡说八道什么?”
“那我就不懂,你既不懂修复,又跟几百年的方浩、钱夫人没关系,却又那么着急想要。”楚烨说道。
“客户的隐私……行,我刚才要给你介绍的渝州大佬就是方姓,对紫砂壶情有独钟,我想正好还个人情。”石老板甚至楚烨难缠,不得已透露信息。
楚烨瞬间无语吐槽:“挖人祖坟盗走陪葬品,转过头当人情送回去,这算什么行为呢?”
方老板义正言辞纠正:“我认识方前辈之前下的钱夫人墓,不存在道德亏欠。”
蠢蛋才会跟盗墓贼谈道德,问清楚缘由就够了。
楚烨耸耸肩,道:“八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