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极柔和的光打在脸颊,我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微微起伏的衣襟。深色的衣料,平整的胸膛,偏粗的喘息声,我旁边睡着的是个男人无疑。
心开始惴惴不安,直到抬眼瞥见熟悉的银灰色面具才稍稍放心,却在放松的刹那,转为扑扑乱跳。
虽然和呆瓜睡在一张榻上日久,但由于道德枷锁的限制,同枕同眠却还是头一遭,而今难免让人心生幻想。对天发誓,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原来我的手正搁在他肚子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巧就巧在指尖恰好挨着衣衫的边缘,只需微微移动,指腹便毫无阻隔的贴着他紧实而温热的肌肤。
心跳得极快。
在绝妙触感的吸引下,我眯缝着眼,想进一步展开试探,却在对上那张绘着恶兽的面具后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我…我…”
编不出半句理由,口中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更来不及收拾洗漱,便狼狈逃出了房间。
我长舒一口气,听见细细的鼾声从被窝里传来,阿雪还在睡着,应该不大会发现我偷用了她的脂粉和漱口盅和洗脸帕。
洗漱完毕后,我坐在她床边端详她的睡姿。
隐约回想起昨天夜里,景珩连喝几杯有些醉意,遂斟满一爵杯的酒,在阿雪面前坐下。拉着她的手,眼神游离,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喃喃细语道:
“雪姑娘,我景珩…景珩,见你心生欢喜,想娶你呐……”
本是轻薄的话,放在雅致的紫花轩里,从风采卓卓的景珩嘴里说出来,却格外动情。
阿雪酒意醒了几分,迅速抽开手,以身份悬殊为由婉言谢绝,到最后甚至不惜告知他自己已有心上人,他才肯作罢。
哈喇子浸湿了半边枕巾,头发乱蓬蓬的像鸟都不要的鸟窝,不得不感叹一句,阿雪究竟是何德何能受到公子景珩的垂青,委实诡异至极。又或者说,景珩的眼睛瞎到了哪步田地。
昨天晚上,我醉得不省人事,怎么回的房间,谁送的我,一概不知。应该没有出什么乱子,因为我人品酒品都是一流,姐妹们都有目共睹。
本来我一开始还很有自信来着,但一路上遇见的姐妹们看我的眼色不大对劲,虽然也是怕的,却在怕里掺杂了一丝鄙夷,看着我心里直发怵。
昨夜阿雪家族的沉冤得雪,陈年旧事涌上心头,恣意畅饮,醉得不会比我轻,那么信得过的人只剩小厨娘晕晕。听说昨晚也是她扶我回房的,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敲她的房门,里面传来一连串的动静,许久之后,她方才神色惶恐的走出来,立马转身掩门,脸上已是绯红一片。
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房间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我关注点不在这里,只想知道自己醉酒后都做了什么蠢事,姑且就放过她。
“昨天,我有没有说啥奇怪的话?”
“啊?”她一愣,心不在焉的形容,顿了顿才语气怯弱心虚的回答。
“没…没啥啊……”话音未落,忽然间清澈的眼珠一亮,她浑身明显震动,“哦!其他倒是没啥,就是嚷着呆瓜我要睡你,要抱抱,要亲亲。呆瓜是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