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一时没反应,转头瞥了我一眼,猛然双眼发光,情难自禁。
“阿琴!”
一声惊天呼唤,茅草房掉了好些灰尘,他翻身立起,张开双臂冲我扑了过来。
幸好我躲得快,否则一头撞在门板上,磕在门槛上,牌匾掉下来砸中的人就是我了。所幸他没有死,颤巍巍的手移开牌匾,喉间发抖:
“阿琴,小生好想你…”
半晌后,他缓过来,包扎伤口的手段极其笨拙。他重新将牌匾挂回去时,问我怎么找了这里,莫非是有病要瞧不成。
我看看怀里的狸猫,讪讪答道:“只是路过…”
但既然千里迢迢来了,即便是不看病,也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好说歹说也要蹭顿饭,歇息一晚再另做打算。况且听人说冬天云梦泽的鱼格外鲜美。
打量一番茅屋里,几间房的陈设虽然朴实无华,倒也算干净整洁,勉强能住人。
宁淮安一面给我端茶邀我坐,一面眼神游移,鬼鬼祟祟,似乎在藏着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
往日里,他隔三差五就来梦君楼晃悠,在我们面前那般挥霍无度一掷千金。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哪位土财主家的傻儿子,却从没想过他在这偏僻的角落,还有着这样一份不为人知的职业。
我慢慢解下狐裘,抱着狸猫坐下,随口一问:“你就看病啊?”
“小生一边替妖怪看病,也顺带做一些水产生意,聊以维持生活这样。”
原来是在云梦泽里做水产生意,这也不难解释他总是带些好看的珠子来试图迷惑我和阿雪。我想大约他只是偶尔踩了狗屎,走运在湖底捞着了珠子,家底实际并不殷实。幸好当时自己眼界高不为所动,没有被糊弄,否则遗恨误终生啊。
“做什么水产生意?”我抿口茶,也没多想,无意中问了句。
他的表现却出乎我的意料,含含糊糊,口中支吾:“嗯对,就是水产生意。但你知道的,不大景气,忒不景气,总是亏本。小生有时候就很气,整夜整夜都睡不安稳,心想小生怎么生了副臭皮囊,怎么就不是女儿身,否则也去梦君楼卖艺了…”
被我打断后,他还要继续鬼扯,但嗅觉敏锐的我觉察出了事情并不简单,复问:“做什么水产生意?”
“阿琴啊,小生发现你今天尤其好看,衣裙颜色也很搭,乍一看就像是云端翩翩起舞的仙子,真想捏一下你的脸蛋。”说着就要把手伸过来。
我反应足够快,掐着他胳膊的肉,狠狠瞪着他。
“可以不说吗?阿琴…你知道的啊,小生、小生过得也不容易啊…”
随着我指尖陷进他肉里越来越深,他做作的哭喊声便戛然而止。
他自知再不能蒙混过去,深深叹口气,像割了块心头肉一般难受委屈。而后求我松开手后,关上门窗,附在我耳边低语:“养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