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极力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田大娘看着田禾那冰冷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田禾的冷漠所震慑。
然而,很快她又恢复了如常的模样,那股泼辣劲儿再度涌上心头。
她对着田禾就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白眼狼!你是哑巴不成?难道就不知道帮你老娘说句话吗?看着别人骂你老娘,你心里就安逸了,舒服了?
贱皮子一个!呸!”
田禾实在是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满心的疲惫与厌烦让他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用力推起板车就走,对于田大娘那如潮水般的谩骂,他充耳不闻,置若罔闻。
仿佛那些难听的话语只是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吹过便散。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田禾心中憋着一股气,他专门找那些坑坑洼洼的路走。
板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田大娘被颠得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她一边叫嚷着让田禾走平坦的路,一边咒骂着田禾的不孝,然而,田禾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机械地推着板车,心中的怒火却在这颠簸中似乎找到了一丝发泄的出口。
道路两旁的风景在颠簸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田大娘的叫声和板车的嘎吱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终于,田禾勾唇笑了。
晚上,夜幕笼罩着大地,繁星点点。
田禾怀着忐忑的心情亲自上门道歉,他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局促不安,手中紧紧攥着他绣的几张婴儿的围兜。
门缓缓打开,白桂花出现在门口,她的面色有些不太好,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虽然不会因为田大娘而迁怒田禾,但心中还是会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田禾的性子实在是太过绵软了,有时候她光看着就觉得气大。
“进来吧。”白桂花的声音有些冷淡,但还是侧身让田禾进了屋。
田禾默默地走进屋子,将围兜放在桌上,低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白桂花看着田禾的模样,心中的气也渐渐消了一些。她叹了口气,说道:“禾哥儿,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也甭放在心上。”
田禾听着白桂花的话,心中一阵愧疚。
“我知道了,婶子。”田禾低声说道。
白桂花原本想好好说说他性子绵软的问题,可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时,她又不禁仔细思索起来,想到田禾的处境,她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他的老娘都快病死了,在这个时候,一个“孝”字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过来,他这个做儿子的又能怎么办呢?似乎除了从命,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