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若虽困于后宫,但有晏春鹤那般的人做夫子,前朝是如何兴于世家,为世家把控政权,后又如何亡于世家她还是知道的。
本朝作为农民起义,勉强立国,自是艰难险阻。
也幸好太祖知晓变通,接纳部分世家,得以延续国祚。
只是世家风光一去不再,信奉的那条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室自然也被渐渐磨灭。
皇权与世家经过几代君主的斗争,如今要不残延苟喘,要不想着拼死一搏。
一个揭伤疤,那另一个就会踩人痛脚,谁怕谁。
谢蔺嗤笑:
“你如今又好到哪里去?前朝每天是吵的热火朝天,可后宫如你,也不是心如止水,更像是一脚踩在火钳子上,不得不走,头上放着一把随时可以掉落的利刃,还要担心会不会有暗箭难防。”
和亲之事,姜祈安,父皇。
细想下来,她真的是不知不觉已经被架在火上烤。
看她怔住,某人自是不遗余力的再加一把火,要它烧的更旺:
“还是说,你真的会听话的甘心的给人当磨刀石。”
明明知道谢蔺这话有激她的嫌疑,可她就是心里变得愤恨不平,甚至怨恨起来。
她也曾以为自己是被千娇百宠的长大,揽月宫不输长秋宫,到头来却是输给了静安园,她竟成了某人的第一块磨刀石。
还是说她终究是被放弃了?
再或者,父皇是想要一场龙争虎斗?
那她是否在局中?
静静望着身旁那神清骨秀,芝兰玉树,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俊美男子,姜清若凝神闭气,无限思量。
谢家,到底值不值的?
她需要后盾和退路。
而这世间,唯有交换,才得平等。
二人均瞪着一张脸,隔着一张茶几,好像打哑谜一样。
谢蔺终于熬到姜清若脸色好像有点松动,便再次主动为她续茶,好声好气的很是正式,还给了她尊称:
“公主意下如何?”
姜清若小口喝了茶,已是有了决断:
“我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吧?”
她的手是伸不出去,可眼睛耳朵总能多看多听。
说完粲然一笑看着谢蔺,她要他表示诚意。
谢蔺也知道她说的什么,无非他手里的人比她多点,消息比她灵通点,而他也比她自由点。
但是,上次她拒绝过他一次,怎好再让她轻易得到。
不然她这样出尔反尔的,再毁他一次约?
那他找谁哭去。
“之前给你你不要,现在,晚了。”
只是谢蔺上一秒还有些洋洋得意,他要她给出一个保证,保证永远和他站在一起,共同抵抗风雨。
下一秒就看着姜清若指着大门的方向让他走。
“快走,不送。”
谢蔺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看姜清若焦急的整个身子都想起来,下意识的将刚刚未达成的事问出口:
“那这个......”
“再说吧!”
姜清若看着他还不走,便凌厉的开口:
“你是想揽月宫因你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吗?”
看着少女因焦急而泛白的面色,谢蔺却是不能再留,只快速环视一圈,大步离去。
直到身影消失,姜清若的脸色已经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