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所求,她也绝不会盛装以待,又岂会有真心?
既如此,那他又何必去呢!
堂堂皇帝,真是自取其辱。
张德莲只是愣了神,淑妃还在等着陛下,进了揽月宫,其实只要淑妃愿意哄,就是有天大的气也不算太大的事。
气消了,御书房伺候的众人也能轻松些。
皇帝瞥过尚未转身的张德莲,见他眼巴巴的望着揽月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语气极其恶劣凶狠:
“还不走是要想着去给她当大太监吗?朕倒是可以成全你,就是等她知道了是朕送的,不知道她会不会要你呢?”
张德莲心里简直叫苦,这气要是撒不出,他们从现在开始都要遭殃。
只能连连求饶,吩咐内侍赶紧起驾回御书房。
伺候着忙完一通,就又赶着敲打皇帝身边所有伺候的人:
“皇帝气消之前都仔细着点,出了事仔细你们的皮,咱家不罚你们,有的是人罚你们。”
等陛下开口,那就非死即伤了。
说完便守在门口站好,就刚刚陛下那态度,必然是不会派人去通知,揽月宫那位就苦等了。
淑妃确实等了极久,起初还在看书,后来书也看不下去了,特意选的衣裙精美但繁复,只能隔着绣金的床幔靠在后面的架子上,美人半卧。
只是白日里无事睡得多,睁着一双杏眼,还不觉得困乏。
林嬷嬷心疼主子,不愿意她再这样熬下去:
“娘娘,快子时了,陛下若是来应该早来了,这个时候应该是不过来了。”
心里不禁埋怨皇帝,不来就不来,派个人传话能怎么了。
淑妃心里也明白,只是她今日准备了这么久,要和他谈点事情,事关女儿的后半生。
他没来,不是那种妻子等丈夫的落空感,是她心里就突然突突直跳,心慌的难受。
淑妃将手抚在胸口,压住那阵慌乱,抬头看向林嬷嬷:
“嬷嬷困不困?”
“奴婢还不困。”
淑妃听林嬷嬷还不困,就想和她说说女儿的事。
“那嬷嬷陪我说说话吧!”
林嬷嬷是她从林家带过来的人,这宫里除了女儿,恐怕她最相信的也就只有林嬷嬷了。
“嬷嬷你过来,坐这。”
淑妃声音柔软,伸手指着床边,要林嬷嬷和她坐在一起。
只是那床惯常皇帝也睡,林嬷嬷哪里敢坐,只搬了绣凳靠着淑妃。
又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到门口对着两宫人正色道:
“娘娘要安歇了,今夜我老婆子守着,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二人离去,身影消失,林嬷嬷再细心的关好门窗,才坐在淑妃身旁:
“娘娘,你有什么想说的都管说给老婆子我听。”
淑妃听这话却是泣了声:
“嬷嬷不老。”
林嬷嬷忙拿了帕子为淑妃擦去眼泪,感慨道:
“公主都这般大了,奴婢怎么能还不老呢!”
进宫的时候,林嬷嬷都没想过能看见小主子公主,等小主子出生,她也没想过能看着公主长大。
公主出生的前前后后那几年,一桩一桩的事,娘娘和陛下之间剑拔弩张,她就真的没想着能活。
“嬷嬷,我都进宫十七个年头了。”
淑妃却是伏在林嬷嬷身上要哭出声来,她与故人隔了十七个年头,早已物是人非,就连记忆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