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日薄西山,有了名字的小夏少禹肉眼可见的开心,他手脚勤快地铺床,打扫另一处土炕。他表示,这个小地方看着简陋,但是旧日里这座庙的香火很盛,房子都是翻新过的,就算是冬天也不会太冷,到时候多铺点干草就行了。
夏绵绵却是不太想见到干草,在千仞崖就天天和干草打交道,到这儿了之后还得睡干草,天知道她有多怀念淮南王府柔软的大床啊。就算不是王府里,就一张普通的、有棉花铺盖的床,也属实让人十分羡慕了。
况且,刚刚小夏少禹那句话说得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在小夏少禹铺床的过程中,她自己扭头出去透气了。
在外边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夏绵绵才又在意识里找老头,“在吗?”
“咳咳。”老头还没出来,先咳嗽了一声。夏绵绵了然,“你这个上线的声音我很熟悉哇!”
老头知道夏绵绵没什么好话给他,就没接茬直接说,“给你的匕首你可收好了,这是玄铁铸成的神兵,你刺到他的心窝,就能事成。”
听他这么说着,夏绵绵沉默了。她虽然怕夏少禹的步步为营,怕他一心只想要自己的命,但就现在而言,他不仅没有伤过她,还屡次三番救了她的命。要让她这会儿杀掉他,她做得到吗?未来的夏少禹是该死,但现在的夏少禹真的没救了吗?
而且这老头,都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拉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让她命悬一线就得命悬一线,让她杀人她就得杀人,凭什么啊?她欠了他们的吗?
越想越气,直接把匕首扔到了地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想着天下苍生,但有没有人想想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老头也很莫名其妙,“我让你杀的,是他心中的恶念,是心底的魔性,恶念被斩断于他自身并无影响,甚至还能帮助他脱离业障的纠缠,早日悟道。到时候苍生得救,你也能早点回去。不然你以为呢?”
夏绵绵有些尴尬地把匕首捡了起来说,“行吧,那他现在在哪儿呢?我白天在街上打听了一圈,可没有人听说淮南王府有收留小男孩啊。”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他被淮南王收留后没过多久就和夏眠忆一起被送到了无极仙门,我怕在仙门里不方便你动手,就把时间稍微往前提了提。结果好像提前的有点多,现在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他。”
夏绵绵一脸黑线,还没开口吐槽,就老头接着说,“不过,我倒是知道他左肩上有一个火焰模样的胎记。”
这次夏绵绵直接翻白眼了,知道胎记有啥用,还是长在肩膀上的。她还能逢人就扒人家肩膀看啊,要这样不马上就被当成女流氓抓起来了嘛。
这老头是指望不上了,夏绵绵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她挥挥手和老头说,“行吧,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再想想办法。”说完,就转身走了。
等夏绵绵走了后,这片大地上的上空隐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间站着一个老人。他胡须皆白,满是慈悲地看着人间,一瞬间真的很像是驾鹤而来的仙人。
看着夏绵绵离去的背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斩断恶念的匕首,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他送出去的是,一把实实在在的杀器,取人性命,被杀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而他为了炼制这把匕首,相应地也付出了丧魂失魄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