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她在赌。
赌夏少禹还会在意她有没有胃口,赌夏少禹给的镯子能作为武器使用,赌他关心则乱注意不到自己稍做掩饰的气息。
用镯子破开结界的瞬间,和结界一同碎掉了。她明明是赢了的那个,但心里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她终究还是,用少年给她的剑,再一次刺向了他。
也想劝说自己都是他咎由自取,没必要同情,但理智与情感就是无法做到统一。在这件事里,好像大家都很无辜,又好像没有谁值得原谅。
正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的夏绵绵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一团糟的烦恼都扔出脑海。她的时间很紧张,必须在日落前走出这座山,否则困意一山来,就是冻死在这里的节奏。
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就把夏少禹走过的踪迹覆盖住了,又经过了几个岔路口,夏绵绵已经彻底迷路了。
她只能凭着感觉和高中地理的知识判断方向,让自己顺着山脉往平原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奇怪的事情。不知不觉间,雪停了,她走过的地方开始从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还有些绿意的树林了。周围的温度,也明显升高了。
夏绵绵暗自盘算着,以她的速度,不可能走这一会儿就能感受到这么直观的温差。除非是,这是一座活火山,她前行的方向,正不断接近火山的中央。犹豫片刻后,她还是继续向前了,如果真的没能在睡过去之前出去,在温暖的地方至少不至于被冻死。
越是往前越能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她甚至找到了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有了这个发现后,夏绵绵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眼看着前面有一块很是开阔的空地,她雀跃到甚至想欢呼一声了,只要找到有人生活的村落,她就不至于睡死在这里。
拨开最后一片灌木丛,在俯视那片空地的时候,她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那是一个祭坛,圆形的祭台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台面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凤凰图腾。在图腾刻下的凹槽中,是已经干涸了的黑乎乎的痕迹,搭配着这里历经风霜的沧桑模样,不难想到这里曾经流淌的是某种生物的血。几乎是下意识地,原文中夏少禹赴死时的文字涌上了心头。
“这个兴风作浪的魔头,终于倒在了他一直视为神只的地方。他坐在凤凰图腾的中央,胸口插着顾凌尘的佩剑,身上深深浅浅的伤无一不在淌着鲜血。鲜红的血液顺着祭台上的凹槽流淌,空洞无神的凤凰图腾被一点点描红,彰显出妖冶的生机。与之相对的是生命正在逐渐流失的夏少禹,他没有看以顾凌尘、凤飞烟为首的任何一个人,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至死唇角都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意。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