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一旦东家您这边有错,我们可以依着皇律到衙门去诉请告状?”
“是。”
“这样的契书,我们签了真的会有用吗?”
这人一脸的无力和疑虑,显然没有这么容易相信沈归荑的特殊做法。
沈归荑看了他两眼,很快便认出了这人便是方才她在楼上注意到的两个少年中,稍大一些的那个。
她顿时来了些兴致。
也明白了他的一些顾虑,同时,也有些惊讶,他竟会站出来,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他和他们,无非是担心,签了那样一份契书,不仅没得到任何的保障,反而把自己坑进去,届时,只怕是求告无门,衙门都不敢管。
毕竟,这酒楼的东家可是燕王府,比衙门还大的地方。
沈归荑笑了笑,并不勉强他们。
而是说道:“信与不信,取决于你们。我知道,你们是担心,告状也没用,毕竟,往后,我们这儿的背后,是站着燕王府的,倘若有事,衙门不敢管,对吗?”
他们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垂眸不语。
方才那人,垂眸想了会儿,换了一个问题:“之前,我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契书,贸然签定,还不如签一个活契,不是更好?”
“谁说没有?”
“北昭皇律第十一卷第九十三条明确规定,北昭境内,任何人聘用帮工,须得签定合理合规,有效力的契书,以确保帮工的利益不被克扣侵吞。
第二十卷第八十一条,也明确写明,一旦违礼违律,可诉请至衙门,倘若因有重臣掺和而不接案, 便可层层上告至天子耳边。”
沈归荑张嘴便说出了相关的条例。
实际上,北昭皇律中,的确有这些条陈规定,但这是早期的律法中所定之事。
北昭发展至今,这样的条陈,早就被无数人遗忘,转而变成了买卖奴契,帮工自卖自赎,签定活契之类的了,要么便是直接不签,口头承诺了事。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信了几分。
尤其是方才那人,若有所思的垂着眸。
至于王府的侍卫,一个个儿地都瞪大了眼,很是惊讶他们的新王妃,竟好像挺有一套的。
甚至,对皇律都那样熟悉!
他们还发着愣呢,耳边是沈归荑淡淡的声音:“行了,还有旁的疑问吗?”
众人愣愣地摇头。
“没有便都散了,各自忙去吧。”
沈归荑话落,众人便浑浑噩噩地离开,各自去收拾干净手里头的活儿了。
宋林也想回到柜台上忙活。
刚走没两步,沈归荑却叫住了他:“宋掌柜,你且留下,本王妃有事要交代你。”
宋林脚步微滞,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回了沈归荑跟前,立定站好。
不少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禁不住地多看了他两眼。
直把他看的心里发毛。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宋林心里头的不安才堪堪压下。
他有些不安地看着沈归荑,恭恭敬敬的问道:“东家,您还有什么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