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说的一本正经,听着像是关心林蔚然的话,却句句往他心口上戳。
林蔚然:“……”
他恼羞成怒,一把将叶枫搀着他的手拍开,怒喝道:“滚,滚出去。你一个下人,凭什么跟本公子说这些话,你们等着,等本公子出去了……”
“嘿,这话说的。在下这会儿在朝中的官阶,可不比令尊小啊。再说了,你与其有空在这儿放狠话,还不如想想,如何出去呢?
我们家王妃可说了,叫令尊让出几个铺子就能抵消你在融安楼里吃喝的单子。
按说,那几个铺子可没你吃喝的那一顿值钱。
但奇怪的很,我们王妃就是想要呢,偏偏,令尊担心我们王妃先是要了融安楼,如今又要其他铺子是不怀好意,是以,他一直拖着呢。
照我说啊,令尊也是想太多了,我们家王妃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哪里就不怀好意了?
融安楼是怎么到我们王妃手里的,他心里没数?
如今那几个铺子也是,那都是为了你啊。”
叶枫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林蔚然也是这么想的。
甚至,他心里隐隐还对林淮安生出了些许的不满。
是啊!
他本是休沐回家,按说这会儿,就该回书院了。
秋闱将至,眼下正是他最要紧的时候,哪儿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耽搁了?
不过就是几家铺子罢了,还能比他的前程值钱?
林蔚然的眼底罩上了一层阴霾,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拳。
叶枫勾唇,继续挑拨:“是了,方才我说了那许多,都忘了你近些时日不在京城,都不知道京城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先与你说一说。这里边,最要紧的一件,自然是王妃换了人的事儿啦。”
林蔚然低垂着眸子,没应声,却是默许他继续说的意思。
“燕王府大婚前一日,你那亲爱的姐姐逃了婚。
没法子,你爹你娘便逼着我们家王妃代替你姐姐嫁入王府。
你不知道哦,简直离了大谱了。
令慈贪财,居然将所有嫁妆箱子里的东西都扣下了,用一堆的石头代替。
这替换了新娘子就算了,还罔顾了燕王府的名声,我们家王妃白担了所谓的十里红妆的名头,实际上却穷的叮当响,连件好的衣裳都没带过来,这搁淑谁能忍啊。
这里边,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呢。
你今日还能在这儿安稳地关着,那都得感谢我们王爷和王妃大度不计较,不然,这会儿就得到乱葬岗去寻你的尸首了……”
林蔚然心下发颤,愣了愣地抬眸看着叶枫。
叶枫叭叭地说了一长串。
他看着叶枫的嘴巴张张合合,却感觉那声音十分模糊,好像每一个字,都在凌迟着他的神经。
叶枫看着他一整个傻愣愣的样子,心底暗笑。
“说实在的,我都替你觉得委屈,你说这祸吧,是你那位好姐姐闯出来的,她连家里所有人的性命都不顾,直接逃了去。
她一个人离开倒是走的干净,却给你们留下了这一串的烂摊子。
令尊为何会将融安楼和古月阁给王妃,对外说是补偿,实际上是买命啊,令尊那是用这些身外之物,求得王爷的稍稍宽仁,盼着王爷这个被换了新娘子的受害人,能在陛下那儿说上几句。
好歹能保住一条命不是?
林家就你一个嫡子,你又有定远侯这样的母族,可以说,融安楼,古月阁,甚至是我们家王妃要的那些个铺子,实际上,以后都是你的。
令尊这是拿了你的东西去填补你姐姐犯下的错,如今更是拿着你的东西,不愿将你赎回去。
哎,你真的,好可怜哦。”
叶枫不由地露出几抹惋惜的情绪,他看了眼已经彻底呆住的林蔚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怎么做,你再叫人给燕王府传话便是。”
说完,他扭头就出了牢房。
留下林蔚然一人在牢里,陷入了前所未有过的深刻怀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