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白方才还疑惑为何古月阁里的人,像是不识沈归荑似的。
这会儿约莫也明白了。
定是沈归荑之前过来,并未表明身份。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掌柜一眼,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沈归荑方才的话:“是啊,掌柜的,这古月阁打开门做生意,怎的铺子给分了三等,就连人,也分了三六九等了?
都是花钱买首饰,怎的就不能先选了?”
幼白的声音带着些嘲讽,听得赵掌柜老脸一红,又觉得烦躁。
他压着气,没搭理幼白的冷嘲热讽,只对着沈归荑解释:“夫人,古月阁虽说经营日久,也有些规模,但国公府和亲王郡王府里的那些,我们也是得罪不起的。
您看,就是些首饰而已。
不若这样,我先拿一批到国公府和王府里给小姐们先选了,待她们确定样式了,余下的,我再第一时间拿给您选,您看这样,行不行?”
“那不还是她们选剩下的吗?凭什么?”幼白小声嘀咕了一句,被站在沈归荑另一边的云舒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顿时便如一只鹌鹑似的,不吱声了。
赵掌柜闻声,脸色也不好。
思量片刻。
他只能咬牙建议道:“夫人,不若这样,您看看,这边架子上的样式您若是不喜欢,那待新的上架以后,您只要买够一千两的首饰,我便做主,给你打个……九五折,如何?”
这一句,还是前边的意思。
依旧是让她选剩下那些样式的意思,差别就在于,给她打了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折扣。
赵掌柜这是什么意思呢?
金银珠宝首饰什么的,有便宜的,也有贵的。
有一款儿就价值千金的,也有十款八款都凑不上百两的。
赵掌柜这意思,是认为她们买首饰的极限,便是一千两了?
沈归荑冷冷地盯着他,默然不语。
赵掌柜一时间摸不准她的心思。
想到了上一回沈归荑与那建安侯孙女的龃龉。
再想着这一回她有意折腾,赵掌柜只觉得,眼前这位小夫人是个麻烦,倘若为了那些个蚊子腿儿一般的肉容忍了她一次次作妖。
往后,怕是要麻烦不断了。
思虑片刻。
赵掌柜索性说道:“夫人,您也知道,我们古月阁今日是休沐日,新的首饰虽说已经到了,但并不是今日便上架售卖,您便是要开,我们这边也着实是……不太方便。
不若这样,长荣街这里,首饰铺子也不少。
便是与我们斜斜对着的对面,也有一家……”说着,他的手还特地指向窗外的某处,继续道:“您看,那个叫玉簪坊的,样式便极全。
在下也是去看过的,虽说大多与玉有关,但也有不少金银的样式。
我们今日既休沐,怕是,也伺候不好您,不若,您受累,去玉簪坊那儿挑挑?我听说,前些时候,他们的东家才买不少原石回来,制成了玉石首饰,您要去看看吗?”
沈归荑并未顺着赵掌柜手中所指的方向看去。
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赵掌柜。
她身边的幼白和云舒这一会儿倒是默契,两人齐齐地对着赵掌柜翻了个白眼。
赵掌柜心下忐忑,却还是巴巴地看着沈归荑。
眼底藏着隐晦的期待。
沈归荑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