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说了好些个人的名字。
被点名的人,一个个儿都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众人心一提,原来,王妃早就知道他们了?
调查过了?
沈归荑抿紧了唇:“还有,让马夫与王爷说一声,他若是得空,让他过来一趟。另外,本王妃没记错的话,古月阁的账房先生是没在的,去把人找过来,带上账本。”
眼见他们傻了一样,幼白不耐烦地嚷了声:“还不快去?”
那些人怔怔地应好,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出去忙活沈归荑交代的那些事儿了。
待人都走了以后,沈归荑的目光,才慢悠悠地落在余下的那些人身上。
那些人下意识地呼吸一紧。
***
燕王府里。
贺轻尘下朝后,便巴巴地往府里赶去。
散朝后,他看着天边的一片晴明,乌云尽散,红霞不见,不由地欣喜。
农家里早有人言:朝红雨,夕红晴。
他在南境那些年,也是用这个法子判断第二日的天气,以此定下第二日众多兵士将官的操练计划的。
这法子虽说不得百分百准确,却也大差不差。
这些时日,天气算不得好。
早晨可能还是大于磅礴,午后便有可能烈日灼灼,多雨的季节,他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带着他的阿荑出去逛逛了,今日天气正好。
这么想着,他的脚步便跨的大了些。
哪知,刚入府,便有安嬷嬷身边的婢女来请,他拧了拧眉,思虑片刻,叮嘱人去与沈归荑说一声一会儿带她出门的决定,让她做些准备。
而后才匆匆去了安嬷嬷的院子。
安嬷嬷和王焕作为府里的总管,是有单独居住的院子的,两人分别住的是静水阁和明月阁。
此刻。
此刻,贺轻尘便坐在了安嬷嬷的静水阁正厅上首的位置。
安嬷嬷则站在下首,垂首低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轻尘没有心思打量这个屋子,只淡淡地问:“本王听说,嬷嬷有事要见本王?”
安嬷嬷眸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开口:“王爷,您自小便是奴婢带大的,您是个什么性子,奴婢自认还算清楚,这些年,奴婢不敢逾越,尽职尽责地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但您成婚那日,好似所有的事都变了。
那日,奴婢也没机会问问您,为何将奴婢禁了足,又要禁足到哪一日?
奴婢自认并无过错,那姑娘无端闯入新房,代替王妃与您成了好事,反倒是王妃不知所踪,奴婢惊讶,错愕,言语之间略不那么好听,也是常情。
这些时日,奴婢反思又反思,始终想不明白。
奴婢禁了足,府中诸事一概不知。
直到昨日,皇后娘娘给您赐下的一个侍妾来了奴婢这儿,仔细询问了解后,奴婢算是信了您所说的,没有其他的王妃,只奴婢那日见到的那个。
可是,那是一个庶女啊!
还是乡下长大的,被林氏一族厌弃了的庶女,王爷是皇嫡子,身份血脉尊贵,怎可被那样的一个乡下农女所累?”
贺轻尘听着她这一句句的贬低,脸色黑沉。
他搁在杯身上的手微微收紧,那杯子脆生生地,碎裂在了贺轻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