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看那所谓的账本,冷冰冰地开口:“可知本王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王焕深吸了一口气:“庄子上的曹管事,是属下的亲戚。他这些年在庄子上,行止确实有些过分,对佃农有些苛刻,也贪墨了些庄子上的营收。
属下心知,他是仗了属下与王府的势,这才有些横行无忌。
但是,王爷,曹全虽是属下的亲戚,却是跟属下一起长大的,他性子软,素来胆小怕事,除了贪墨庄子上的银钱营收,断不至于做出太过分的事儿来。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属下私以为,他稍有些不合规矩,也是在理的。
其贪墨的部分,属下都有另行记录,都在这盒子的账本上了,还请王爷看在属下的面上,能对曹全从轻处置,至于他贪墨的部分,属下……会尽量补全。”
王焕说完,又重重地朝着贺轻尘磕了个头。
他一字一句,说的情真意切。
彷佛是真的不知道,那庄子上的真实情况一般。
贺轻尘沉默着坐在书案上,眼神阴鸷地盯着王焕,并不急着处置,而是问他:“曹全代管庄子以来,可有庄子上的佃农寻到王府里来,想求一个公道?”
王焕有些惊讶于贺轻尘的问题。
他没想到,贺轻尘竟未就这他前边所说往下问,而是问了佃户的事。
好好的,怎么就问了这事呢?
这几年,的确是有佃户过来寻了几回。
第一次的时候,他倒是有叫人把曹全也带来。
两相对峙后,发现佃农不太老实。
前言不搭后语。
他也就随手将人打发了去,却也训诫了曹全。
后来,倒是也有佃农上门,次数不多,但他心想着,定然又是一如那佃农一般,把小事往大了说,想图谋些不该得的好处。
他也就将人给打发了去,
之后,也没再见他们过来。
他以为,他们能这么快消停,一是因为事儿本来就不大,二是曹全定然担心他们再次告状,行止有所收敛了。
贺轻尘见他迟迟未答,眼神更冷:“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王焕惯会在京城各方走动,素来心细。
这会儿,自然是察觉到了贺轻尘语气的越发冷漠。
他咬了咬牙,将佃户来寻的事,一五一十地与贺轻尘说:“王爷,那些佃农,的确是来找过的。
他们只来了几次。
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属下曾叫曹全过来对峙,确定那佃农满口谎言,没一句话是真的,属下将人打发离开后,训诫了曹全几句。
之后几回,那佃农和其他的一些人再来,属下心想着,定又是将事往大了说,也就不想花心思在上边,只叫门房将人给打发了去。”
“也就是说,他们后边再来时,你并未再次找曹全核实,就将人赶走了?”
王焕听着贺轻尘不辨喜怒的话,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王爷,实在是,那些佃农不规矩,明明都是些小事,却生生往大了说,着实浪费功夫。属下事忙,实在是没心思与他们周旋,就……”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
语调都心虚了不少。
贺轻尘睨着他,眼底风暴渐渐凝聚,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你可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来了几个人,为的什么事,求得是什么结果?”
王焕愣了下,没想到贺轻尘会问的这样细。
他生怕贺轻尘真会去查,只好细细地回想当日的情况。
那些人第一次来。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因着端午将至,王府有不少的人情往来,贺轻尘是一贯不管这些的,他也就忙的跟只陀螺似的,并无多少心思处置庄子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