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图麦有些慌张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局促不安的小心翼翼的的说道:“吵醒你了吗?先生,我…对不起!”
孟听疲倦的揉了揉额头,“没有,我休息好了。你不用感到抱歉。”
法图麦点点头,起身去到浴室将孟听的衣服拿给他。
孟听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法图麦背过身去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孟听穿好衣服后从兜里掏出一小沓美金,这点钱够她三天的开支了。
女孩看着他手中的那叠钱有些诧异,这已经超过了过夜的钱了。
“不用那么那么多的,更何况…我也没有付出什么.”女孩声音越说越小,低着头一脸的囧赫。
“拿着吧!这钱够你三天的开支了,你…好好休息养养伤。”
女孩知道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眼里莫名的泛红,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法图麦接过那叠钱,抬起头一脸郑重的看着孟听。
“先生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帮助先生的。”
孟听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随后抬腿拉开房门打算回去。
临走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法图麦温柔的笑了笑。
“不用。”
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杜特这边也玩的差不多了,将自己洗漱干净后推门朝着孟听的房间汇合。
娜莎本想起来送送杜特的,奈何玩了一夜太过于劳累,双腿根本下不来床,只好躺在床上给了杜特一个飞吻。
孟听和杜特下楼,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杜特揉了揉有些酸的肩膀,满脸的餍足。
孟听看着他这样,心里也忍不住打趣他。
“你要是做鸭该多好,又能挣钱又能享受的。”
杜特笑着捶了他一拳。“去你的。那能一样吗?”
杜特坐在副驾上让孟听开车,孟听挑挑眉一路猛踩油门朝着基地驶去。
青灰色的沥青路上一辆墨黑色的越野车急驰而过。
阿富汗的战争愈演愈烈,甚至有逐渐加重的趋势,各方势力也更进一步的推进将利益扩大化,宋淮钦也不例外。
自从陪着叶之安在清迈看过天灯以后,宋淮钦时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用工作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累到极致阖上眼就能睡着的程度是他最为需要的。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过多的分心去想那晚叶之安的答案。
思索再三,宋淮钦还是觉得前往阿富汗的事情应该给叶之安一个选择,这不仅仅是他的事,也是和叶之安有关的事。
吃完晚餐,宋淮钦难得的将工作放在一边拉着叶之安来到了露台的花园里面对面坐着。
叶之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桌上醒着红酒,红酒的芬芳散发在空气里混杂着花园里的香甜的花香十分惬意。
宋淮钦将醒酒器里的红酒倒了一点给叶之安,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叶之安看着眼前的红酒杯,又看着宋淮钦眉宇里是愁的散不开的惆怅,第一次关心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你有心事?”
宋淮钦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她这是相识那么久以来这样认真的看过自己吧!
宋淮钦举起酒杯朝着她扬了扬浅喝一口,绵柔酒香四溢在舌尖上的味蕾绽放开,这样上等的葡萄酒本该是美好的口感可在他的嘴里却是苦涩不已。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找到了一个有海的地方向你求婚了。蓝色的大海,洁白的头纱,天地你我,在低空飞行的海鸥祝福声中一起走进婚姻,茶米油盐酱醋茶为我们的爱情添加烟火气,你我永恩爱,相守两不弃。”
求婚不一定要隆重,但一定要郑重,因为真诚是最好的修辞。不记得哪个电视剧中的台词了,不过我想,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我将我的画稿里为你设计的婚服都将它变为现实了。我梦到在一个天很蓝的一天,我将那些裙子整理好了放进去。
衣橱里都是白色系的各式各样精美的裙子,你有些有些诧异的问我,“怎么全是白色系的裙子啊!”
我偷偷笑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哦!那是最新季节的成品,他们送来让你试试看。”
其实那一柜的裙子都是我的画稿上的裙子,我找了设计师和裁缝师商定细节后根据你的喜好制作出来的成衣,我画了很多很多,我怕你不喜欢将他们都特意挂上供着你挑选出你最喜欢的一条。
你特别开心的挑选了一条印有冰美人百合花得鱼尾裙,那条裙子在你身上时那样的合身,那样的动人,那样的美丽。
鱼尾裙是最不方便的逃婚的裙子,我看到你选了那条的时候,心里真高兴啊!我想,你是愿意和我结婚的,愿意为了我停留。叶之安,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想和你结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你要是喜欢小孩,那我们就生一个小孩,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们就这样两个人幸福的过完一生。
梦里的那个晴朗无云的日子里,我宋淮钦即将要和叶之安求婚。在四下无人的大海处求婚。
蓝色的大海,低空飞行的海鸥,洁白的裙摆,绚烂的烟花,你和我。我们互相感动,互相依偎在一起看大海,互相感受着彼此温热的呼吸纠缠不休…”
宋淮钦眼里的水光闪动,他抬起手腕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故作轻松的耸耸肩道:“但那只是我的一个梦罢了!我接下来要去往阿富汗,你…希望我去吗?”
宋淮钦垂下眼眸,他不敢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她,他不想用眼神绑架她作出选择,心里又迫切的想要叶之安留下他。
宋淮钦看着桌上的酒,像审判席上等着法官判刑的犯人一样等待着叶之安对他的最后审判。
等待从来都如此焦灼,两个人之间都很安静,甚至安静到还能听到风吹落花瓣的声音。
叶之安看着眼前的宋淮钦,听完他描述的梦境,竟然奇怪的产生了一丝向往,她甚至都在想,要是换个方式认识宋淮钦,两个人之间没有过伤害和杀戮会不会现在已经是幸福的一家人了。
精明强干的男人和冷静医术高明的外科医生,怎么想怎么都会幸福吧,可偏偏他是东南亚只手遮天杀戮尖塔的黑道大佬,她是个空有本事的废物医生,这样的相爱相杀的组合能获得幸福吗?
以前看到电影里这样奇怪的搭配,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她都会无比惋惜这样曲折的恋情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呢?
可如今到了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这么些年的曲折,并没有增添爱意反而更多的是磨灭了少年人的心性和那些任由爱恨情仇随意疯狂的意气风发。
当时她穿着学士服从爱丁堡大学毕业的时候立志要当一个医者仁心的天才医生,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去挽留别人的生命,让别人拥有活下去的幸福。
可现在…她已经拿不了手术刀了,那场极致疯狂的刺杀在宋淮钦的胸膛留下了一个不浅的疤痕,也让她原本可以进行高精复杂手术的双手有了颤抖。
这场互相你追我赶的爱消耗了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在深夜叹气,又看到多少次宋淮钦靠着栏杆沉默的抽着烟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