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年三十,蒋眉儿不情不愿地起了个大早,又回了医院。
早上护士问她昨天晚上怎么不在,她说回家了,护士登记了一下也就没再说什么。
护士走后,蒋眉儿给阿辉打了电话,后者说已经把棺材抬了过去,于是她就溜出了医院,去了现场看热闹。
阿辉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专业哭丧人,披麻戴孝地坐在棺材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还喊着一声又一声的“子龙呐”。
只不过,没热闹多久,酒店的经理就报了警。
派出所来的是昨天在医院的辅警,他一看见蒋眉儿就都明白了过来,上前好言劝导了她一番。
蒋眉儿已经出了气,也不再揪着不放,给哭丧的一人转了五百块钱,让人把棺材抬走自行处置了。
下午的时候,她办了出院,然后去了趟4S店把自己的车开了回来。
年三十,天还没暗下来,就有许多放烟花的人,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频频堵车。
蒋眉儿从4s店离开以后,买了几条好烟,分别去了五西河派出所和未央派出所所长家拜年。
两个所长要工作,都没在家,蒋眉儿也就没待多久,临走时给俩所长的孩子分别发了一万块钱的压岁钱。
给所长拜完年,九江君庭的物业给蒋眉儿打了电话,说她家的外墙已经清理完毕了,玻璃也换过了,让她回去验收一下。
于是她就回了九江君庭。
……
文嘉区看守所
林玺坤和言韵从办公室出来,打算去提审宁强,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同样来提审的萧旭川和一名禁毒队的警员小陈。
看林玺坤在,萧旭川直接道:“我们跟你们一起过去,你审他的时候把毒品也一起问了吧。”
“行。”
萧旭川让小陈把提审证给了看守所负责人,又填了表,然后和林玺坤一起去了讯问室。
监所警察替宁强加戴了械具,把他押送了过去。
宁强穿着桔色马甲,神情恹恹,由于吸毒,他瘦得脸上颧骨都凸了出来,两只眼窝深深地凹陷了进去,一双眼珠子昏黄浑浊,黯淡无光。
来讯问室之前,他的毒瘾发作了,此刻两只手的手背上满是血淋淋的抓痕,以及他自己咬出来的牙印。
“给我吸一口。”不等林玺坤开口,宁强就率先说道。
林玺坤示意言韵打开了录像设备,后者照做,然后和小陈都拿出了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给我吸一口。”宁强猩红着双眼,看向了林玺坤:“吸一口,我什么都说。”
林玺坤没有理会他,而是问道:“2022年5月,张晓丽堕胎以后你们是否断了往来?”
宁强焦躁不安,双腿来回哆嗦着,“警官,你先给我吸一口,真的,你们只要给我吸一口,我什么都说。”
林玺坤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宁强看他不为所动,哀求道:“警官,求求你们了,就一口,我就吸一口,我都说,我真的都说……你们让我吸一口吧……”
林玺坤依旧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宁强神色变得极为痛苦,觉得自己的骨头里爬满了黑压压蚂蚁,密密麻麻,在吸食着他的骨髓。
他握紧了拳,双手开始用力地扯手上的银色手铐,把手腕处磨得鲜血淋漓。
“给我吸一口吧,求求你们了,你们枪毙我,让我吸一口,你们就把我枪毙了。”
“我受不了了,让我吸一口,让我吸一口……”
过了一会儿,他用双手按着审讯椅,脖颈上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一样的青筋,大声嘶吼了起来。
“你们不给我吸,就别想再从我这里问出一个字!”
“狗娘养的条子,你们都不得好死!”
骂着骂着,他又癫狂地笑了起来,浑身抖若筛糠,两只手不耐烦地拍着讯问椅。
“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们来问啊,你们快问我!”
“咦嘻嘻……我什么都知道,我告诉你们张晓丽的子宫有多好吃,嘿嘿……”
林玺坤全程都没有什么表情,等着他毒瘾的劲头下去。
没过多久,宁强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了询问椅上,死气沉沉。
这时林玺坤才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冷静镇定,不掺杂一丝情绪。
“2022年5月,张晓丽堕胎以后你们是否断了往来?”
“你们把我枪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