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听见凌卿对她很是不屑一顾,想起昨晚她见凌卿先行离去,猜测八成是去拿这罪证了。
她沉思考虑一番,娓娓分析道来:“欧阳睿和柴家的事想必王爷都很清楚了。至于其他富户,项家和顾家都是攀炎附势、见风使舵之人物,只盯着大宏的上位者。先帝和卢太后之时,项家就向前知州及先帝进贡不少宝物,甚至还捐金给卢太后礼佛。后来王爷夺势,任知州上任,项家又马不停蹄的向任知州和王爷献殷勤。其他富户,比如说方家和留家,倒是与淮北及辽东的宗亲士族保持往来,但并未发现任何图谋不轨之事。“
阿凝语毕,看向王爷,又忽地想起昨日刺杀一事:“对了,还有昨日刺杀王爷的女妓,她是因受江南官商牵连被罚入乐籍的九族,刺杀王爷大概出于私愤。与欧阳睿无关。“
“这你就不必说了,任鋆今早就查清了。“凌卿在旁状似嘲讽的提醒了一句。
穆尘潇未对此事作任何表态,转而问道:“你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阿凝一噎,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阿凝姑娘昨日中毒了?“任鋆颇为吃惊和担忧的问道。好像现下她看上去也无碍。
凌卿倒像是什么都知晓,嘴角弯起,心中冷笑,现下看上去神采奕奕的,估计昨晚王爷没少下功夫替她解毒。
“是一名女子,据说是仙香楼的当家,欧阳睿并不知情。“ 阿凝回答。
穆尘潇冷哼一声,脸上愠怒,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像在给欧阳睿开脱。
阿凝知晓王爷非常生气,毕竟昨日要是王爷没到江南,那她的下场…… 阿凝有些不敢想象。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欧阳睿,以及柴家?”阿凝问道。
穆尘潇使了个眼色,让任鋆代他解释。
任鋆上前一步,说道:“阿凝姑娘,这事我们方才商量了一番。打算让昨日行刺的女妓指证是受了欧阳睿的指使,行刺摄政王,仅这一条就能将欧阳睿问斩。至于私买火药和锻造兵器的罪证,王爷暂时不予公布,因为现下还不能与谢华彻底撕破脸皮。利用行刺一事处死欧阳睿,谢华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至于柴家,王爷打算行军之时带上柴家家主,以逼岭南军退兵。其他富户,正如姑娘所分析,暂未发现图谋不轨行为。不过这次行军军费,王爷打算让他们出点油水。”
所以王爷是下定决心要亲自出兵岭南了?王爷已近乎两年时间未领兵打仗。
阿凝忧心忡忡望向穆尘潇。岭南无论气候、地理和环境皆不同于北境,王爷的北境之军固然强悍,但不知能否适应在岭南作战。何况现下乃夏季,天气十分炎热,此战不好打。
穆尘潇回望阿凝,读懂了她眼里的担忧,此次出兵岭南确实凶险万分,先不说地理环境,岭南军手中还握有数量不小的火药,岭南军内部情况也不明朗。但……
他移开视线,缓缓道来:“岭南军违令离开岭南,已北上夺取一镇,还有两镇,再往上便是江凌平原,乃大宏重要粮仓,若在此交战,势必会影响大宏粮食供给,引发粮灾,生灵涂炭,动摇大宏之根基。因此本王必须亲自带兵出征,深入岭南,直捣岭南后方。”
这些话其实是专门解释给阿凝听的,凌卿和任鋆早已知晓情况。
他停顿一时,接着吩咐:“江南之事告一段落,任鋆继续担任江南知州。凌卿速回洛京,监视谢华以及洛京情势。本王已将朝政暂时交由太傅打理。至于阿凝。“
穆尘潇有一丝犹豫和不忍,他原本想带上她深入岭南,毕竟阿凝对后勤补给和粮草保障极为熟捻,甚于男子。在北境打仗之时,她便在后方兵营中管理粮草,虽未曾上阵杀敌,但军功绝对少不了她。
不过此次岭南情况不明,危机重重,不比北境,他不想让她跟着犯险。
阿凝和穆尘潇早已形成多年默契,她想起王爷说过的一句话:本王生,阿凝生;本王死,阿凝死。此次事态紧急,形势危险,若王爷出了事,那她大概也无法独活,行军打仗,粮草补给,没人比她更适合。
阿凝起身,站到书房中央,坚定的对视着上座的摄政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阿凝愿随王爷出征。“
书房内沉寂片刻,随即响起穆尘潇的命令。
“好!三日内备齐粮草,待欧阳睿问斩后,立即出发征讨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