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尘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知晓她担忧的是什么,江南柴家马奴诈尸一案他亦是了如指掌。
大军很快奔至前线,眼前的一幕令人不寒而栗,只见岭南军士兵衣衫褴褛,破败不堪,形容枯槁,即使身子被砍成两半,仍旧英勇不凡,挥舞刀枪,若是普通士兵见了,早就吓得逃走了。可这是穆尘潇一手训练出来的骑兵,纪律严明,遇事不乱,不信鬼神,只听军令。
穆尘潇看出其中端倪,果然如阿凝所料,这些士兵其实早已死亡,现已成为行尸走肉,因此作战毫无章法,对活物攻击性极强。他命令步兵立即分至两侧,列队待命。随即吹响骑兵后撤的号角。
号角声一长三短,急令骑兵后撤。骑兵听到号角声,纷纷杀出条血路,紧急向后方撤离。
待骑兵撤至后方,穆尘潇又立马下令:“摆合围阵型,二十人为一圈,困住岭南军,斩其头颅。”
训练有素的步兵按照摄政王的命令,纷纷冲上战场,调整阵型,以圈为合力,将岭南军士兵冲散,又围困在圈内,斩于阵型内。一时间厮杀声震耳欲聋,战场血腥无比。
穆尘潇坐于马上,在不远处的后方观看着这一战斗,明明形势越来越好,他眉头却深深皱起。
岭南的这支亡人之师人数众多,即使毫无章法和阵型,凭借着作战凶猛,战争仍旧持续了一个上午。战场上早已弥漫了一股腐尸味,臭气熏天,令人作呕。直到临近晌午,厮杀声才逐渐小去。
穆尘潇换上后方待命步兵,继续上阵收拾残局。阿凝此时也御马跟着来到阵前,看到眼前黑压压的早已呈腐败状的岭南军尸体,胃中翻滚不断。果然如同自己所料,这些岭南军士兵早已死亡,现下只不过受到蛊虫驱使,变成了一支亡人之师。
穆尘潇这回并没有斥责阿凝擅自前来,毕竟岭南军已被消灭的差不多。他也允许阿凝来探查战场情况。
“这亡人之师不比活人好用,只靠勇猛无比,却毫无章法和头脑,很快就会败下阵来。你说为何要将这些岭南军变成亡人之军,用活人岂不更好?” 穆尘潇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眼前的战场,问向一旁的阿凝,心中的答案却是呼之欲出。
阿凝拧着眉头,紧抿着双唇,她回想起自己所掌握的事情来龙去脉,一开始她和王爷就料定岭南反叛与岭南王义子王丘平有关,岭南王恐已遭遇不测,现如今的证据更加验证了他们的想法,岭南军军队之中一定有不少将领士兵反对反叛或者反对王丘平,才会遭至迫害变成亡人之师。
阿凝将心中想法细说于穆尘潇听,正与他心中猜测不谋而合。穆尘潇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和赞赏。若非无奈之举,这岭南军的活人之师可比亡人难对付多了。两人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士兵收拾战场。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过来,盔甲上沾染着暗色血迹和一股腐败腥臭之味,手中握着一条黑色金纹袖带,他单膝跪下,抱拳禀报道:“王爷,我军亡412人,伤1900余人。岭南军已尽数歼灭,我们在收拾战场时,发现好几名岭南军士兵腰间绑着黑色金纹袖带。“
黑色金纹袖带是穆尘潇北境最精锐的一支步兵绑在肩背上的标志。只要是北境的士兵都认识这袖带。
阿凝心中了然,划过一丝悲情,默默转头看向穆尘潇。穆尘潇闭上双眼,叹了口气,复又睁开,终究命令道:“将腰间绑有黑色金纹袖带的士兵好生安葬。“
阿凝知晓,这些都是之前王爷派去岭南军的细作,是精锐中的精锐,忠心不二,之后一直杳无音讯,原来都被迫害成了亡人之师。想来这些士兵在死前已知晓结局,故而腰间绑上黑色金纹袖带,以表明身份和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