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道人叙说此话的语气,很平和。
但安国夫人听闻此话后的心情,却是极其不平,一脸的不可置信,厉声喝道:“什么?长生殿!”
红云道人神色丝毫不变,从斗笠下传出的声音,异常镇定。
“是,是长生殿。”
安国夫人脸色一变,心内惊讶,霍然站起身来,脚下的地板,好像因为她的站起,而为之颤动了起来,
怎么可能?
那个小杂种不就是勾结了青峰观的一个臭道士,才掳获走了孟江,而后才上神女峰去投靠韩素真。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国夫人喃喃自语,双目有些失神,发怔半晌。
“到底怎么回事?!”
安国夫人平静的心情,立刻烦躁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怒火,也不知是在气愤吕光这种低下的人可以和长生殿发生交集的事情,还是在担心韩孟江到现在还身陷囹囫、不得安全。
红云道人低声叙述,一会儿便把先前的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了这位在发呆愣神的诰命夫人。
久久无语,屋内屋外,一片寂静。仅有秋虫的长鸣声与从前院传来的喝酒声,回荡在此间天地。安国夫人转动佛珠的速度,快了许多,像是在借此掩盖她急躁的心情。
许久之后,她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凝声说道:“人算不如天算。真是多事之秋啊。”
“事不宜迟,还望夫人早作决策,更夫一人留在那里,老叟有些担心。”
红云道人提起那壶中子,冷淡的声音中不经意透露出一丝关切。
安国夫人垂下了头,沉吟不语。
少顷。
她猛地抬起头来,神色一震像是痛下决心后的安然,尔后不疾不徐的说道:“也好,你带上本夫人的豆兵夜叉符。此乃sn道符,是本门的镇山之宝,有撒豆成兵之功,召唤而出的夜叉,皆有道心之境。莫说是对付两个长生殿的使者,哪怕对方是鬼仙之境,此符也定能拿下他们。”
说罢,她素手一挥,随之一张通体银灰的灵符,飘飘荡荡,落入了红云道人形似鸡爪的手中。
“谨记本夫人所传授于你的施术之法。彼时开启道符,你等只需隔岸观火,不要莽撞行事。”安国夫人长袖拂动,微微摆手,淡然说道。
红云道人握住道符,也不行礼,身形一动,直接就向屋外遁去,瞬时融于灯火阑珊中。
江隆群、王启年二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神色俱是一愣,看着红云道人一闪而逝的身影,随即目中均是露出了一抹浓浓的疑问之意。
安国夫人思考片刻,似乎还是觉得不妥,顿声又道:“孟河,你们进来。”
二人神情一怔,便全都硬着头皮马上向屋内走去。
“你二人带领五十三名精英教众,乘上飞鹰铁船。随姜一同前去!”安国夫人发号施令,神情凛然,语气阴森,宛如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威武将军。
只听站立在堂下的王启年和江隆群异口同声的朗声答道:“是!”
安国夫人手指用力,“啪”的一声,两指竟是捏碎了一粒正在捻动的佛珠。
哗
顿时那串佛珠彷如水银泻地,转眼全部倾泻到地上,发出一阵阵颤音。
但见安国夫人摊开双手,轻启朱唇,向掌中碎裂成粉的佛珠,轻轻吹了口气。
石粉霎时飘飞舞荡在屋中,在将落未落之际,变化陡起,居然是神奇般的变成了一块薄如刀锋的片石。
石头巴掌大通体晶莹,在烛光的照射中,全身弥漫着一股清濛的绿色。
安国夫人素手一招,石片立即飞回到她手中,双手合掌微微一搓,石片分为了两半。
她缓缓说着,一字一字,神情阴狠,语气中透露出一片寒意。
“孟河,你带上这片映像石,只要抛之当空,它便能立时映像成画,把当地的景象,传达我这里了。”安国夫人冷笑着道,“本夫人倒是要看看,那个小杂种究竟变成什么样了,竟然胆大包天的掳走了我儿。”
“是!”
江隆群垂首答应,毕恭毕敬的从他母亲手中接过了这片温润如玉的石头,低眉顺目的表情中,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心中冷笑道:“吕光啊,吕光。别管你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什么奇缘偶遇,还是你撞大运得到贵人帮助。这一次,都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哈哈”
来的人非但不多,反而很少,少的用一人来概括,已经足矣。
清风话音方落,红云道人那矮瘦的身影,便从山谷的另一头,一步一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壶中子的眼睛中好似倒映着一片nn大海,这海洋里所贮存的不是水,而是血、鲜血!
那红色凄迷的双眼,血丝布满瞳孔,犹如蜘蛛结,把壶中子的整个眼眸,装扮成了一个血色深渊!
然而,当红云道人的身躯,在他眼前浮现后,壶中子眼中弥漫的暴戾,居然是渐渐消去了,恢复了本来面貌。
壶中子脑海中的神魂力量依然在源源不绝的燃烧着,他供给着头顶虚空阎摩罗王所需要的神魂。而这样一来,他脑海中的念头,便受到阎摩罗王精神气息的干扰影响,变得狂暴嗜杀起来。
“我来了。”
红云道人走至壶中子的身旁,站定后沉声说道。
壶中子深吸一口气,震住脑海中疯狂涌动的念头,面上露出一阵痛色,道:“我知道你会来。”
“所以你已不必再强撑了。”红云道人笑道。
壶中子听闻此话,心念一动,顿时撤去了脑海中与阎摩罗王相连接的那道念头,把所有的神魂力量收回脑海。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