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虎瞪着眼睛道:“求饶也不行,今天你必须管我叫三声胡子爹!不然你说啥我也不放过你。”
万恩起初摇头不叫,后来实在挺熬不住,喊了三声胡子爹这才罢了。
陆安州有心将许镇山留在山上做个师爷,可他毕竟这么大岁数了,腿脚又不好,更何况这么大岁数,落个土匪的名声多不好,也就委婉地谢绝了。
陆安州、张大虎打算以银子相赠,并打算派手下将二人送到万花庄。谁知话一出口,立刻就遭到了万恩的拒绝。
张大虎嚷道:“这也不要,那也不用,叫我这个都当爹的可咋整?”
万恩扫视一眼队伍,见军中有一头托着行礼的毛驴,便对张大虎道:“胡子爹,我三爷爷腿脚不好,走路费劲,你就把这头驴当作见面礼,送给我吧。”
张大虎性格豪爽之人,觉得人家都喊了自己三声爹爹了,只送人一头毛驴,那多不仗义啊?
便说道:“乖儿子,你胡子爹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手里还有花不完的钱。当一回干爹,只送儿子一头驴,让外人听来,还以为是干爹打哪里抢来一头驴,送给干儿子做了见面礼,那多不经讲究啊!这样吧,毛驴我可以送给你,不过你衣服都被我划破了,我必须送你俩钱儿,给你买一身新衣服。”
说话间,从腰间解下一个鹿皮袋子,用命令的语气道:“把这钱袋子给我拿着!如果遇到集市,就买一身衣服穿。”抓过万恩的手,就往他手里塞。
万恩感觉袋子十分沉重,又哗啦啦地作响,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里面不是金银,就是银圆。
万恩是个懂事的孩子,哪能收土匪的钱财?便解释道:“路途遥远,我们一老一小,带上这些钱财实在不安全。
“我知道胡子爹爹是一片诚意,但这些金银实在不能收留。这样吧,我打里面摸出两块东西,就当是胡子爹送我的最好见面礼。”
许镇山也说道:“孩子说的对。眼下局势纷乱,窃贼遍地,我们这一老一小带上这么多的银两,恐怕会招惹麻烦。”
陆安州点头道:“两座山走不到一起,两个人走到一起很容易。况且我们还要啸聚东乡山,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老二,你就随孩子所愿吧。”
张大虎把钱袋子打开,托在手心里,对万恩道:“儿子,挑大块地拿,最好用你的小手爪子抓上一把。”
万恩把拇指和食指伸进袋子里,捏出一块银圆和一小锭银子,鞠躬道:“谢谢胡子爹爹。”
张大虎见这孩子乖灵懂事,更加喜欢,嘿嘿笑道:“剩下的银子胡子爹给你攒着,哪天缺钱的话,就到东乡山来找我。”
当即吩咐手下,卸下驴背上的行李,在驴背上铺了一条布袋子,把许镇山搀扶到驴背上。
临行前,万恩给众人深深地行了一礼,又给张大虎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牵着毛驴,沿着清河南岸,一路朝西走去。
爷孙俩归心似箭,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行,第二天上午,终于到了清河的南渡口。
艳阳高照,白沙碧水,河风中满是鱼腥的气息。
只是渡口一片寂静,沙滩上搁着十多艘渡船,横七竖八,散落无序。二人看了半晌,却不见一个人影。
万恩把三爷爷从驴背上搀扶了下来,活动活动筋骨,轻咦了一声:“渡口怎么有船没人呢?”
爷孙俩正在四下察看之时,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汉子,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肩头上担着工具箱子,外边挂着一把锛子和一把大锯,显然是个木匠。
那个人冲着许镇山微微一笑,然后问道:“你是许三叔吧?”
许镇山两眼望着他,感觉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你是?”
那汉子一笑道:“我是小魏沟儿老杨家的。我爹杨贵权,我是他三儿子杨青山,都叫我杨木匠。”
许镇山眼睛一亮,指着他哈哈笑道:“想起来了!你家住在道边儿,年后你家孩子得了癔病,还是我给瞧好的呢。”
杨木匠笑道:“对对对,确实有过这回事。三叔,都说你被黄皮子给抓去了,砍了脑袋,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许镇山哈哈笑道:“别看你三叔腿脚不好,但也有两把神砂,黄皮子被我俩给降伏了,正急着回家。渡口怎么没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