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阳拿着药走进病房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叫骂。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家占了多大的地方?
都住在一个病房里,凭啥你们家占这么大的地方?
那暖水瓶也不是你们家的,老放在你们家那边儿。”
“就算你们认识护士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有关系咋了?有关系就能欺负人啊。”
“同,同志,对不起,我,我们把床往这边挪。”
这畏畏缩缩的声音分明是姐姐的,也就是说对方在和姐姐吵架。
林朝阳直接往后走。
一圈儿人正围在这里,而人群当中正好能够看到小外甥狗剩的病床。
狗剩这一阵儿躺在床上虚弱的已经睁开了眼睛。
狗蛋儿现在正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伸手护在弟弟的病床前。
而姐姐站在狗蛋儿面前,只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姐姐面前。
女人和男人身上穿着的是四个口袋儿的衣服,一看这种衣服,人们都本能的叫做干部服。
面对这种人天然有一种畏惧感。
显然对方正在对着林美兰指指点点。
“你们也别太过分,你们一个小孩子要占多少地方?
还有这个柜子又不是给你们一家用的,你看看你们家摆了多少东西?”
“让你们往那边挪挪床,你还一脸都不愿意,嫌弃挤!
怎么有那个本事你别住这大病房啊?”
“同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是嫌弃挤,是您看这边儿已经没啥位置,再往过就剩下窗子。
总不能把床靠着窗子,那窗子里进来的风会吹着孩子的。”
“孩子病的这么厉害,我只是怕他病得更厉害,您看我留了这么一点儿位置。
能走一个人也不算是为难您。”
“你们家孩子病的厉害,谁家孩子病的不厉害,这病房里哪个孩子病的不厉害?
就你们家孩子娇气的不行,怕风吹?
那你有本事住单人间,住干部病房去啊。
没本事在大病房那就自己忍着,又不是就你一个人。”
女人大概觉得林美兰毫无底气对着自己。
不光声音很大,而且那只手指指点点,林美兰被逼的节节倒退。
“你,你不能不讲理呀!”
“我不讲理,我怎么不讲理了?
让你把病床往过推一推,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现在这么多人,大家都挤。
就你那边位置最宽,晚上你们母子还能放下一个折叠床,让你们往过挪挪,怎么了?”
“有些人就是没公德心,就是没素质,仗着自己好像认识两个护士,就无法无天。”
林朝阳一听这话眉头一皱,显然这个女人说这一番话恐怕有自己的私心。
果然这话一出,病房里刚才还有点儿同情林美兰的人,这会儿都不说话。
没有人站出来主持正义,主要是大家都是普通人,林美兰能有折叠床睡的话,显然已经拥有了特权。
普通人很容易形成一个仇富心理。
而眼前的女人显然就是利用这一点。
让林美兰在病房里根本没有任何支持者。
林美兰看着对方咄咄逼人,想息事宁人,自己来给儿子看病的,没看到狗剩儿都已经吓坏了。
况且眼前的人一看就是干部,他们惹不起。
“我,我把床边儿上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