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楚时亮出手中长剑,“我也想问问大人,既然朝廷是来封赏我朗家军赢下北漠战役的,那城外从酒肃城来的几万兵马又是何用意?”
听见这话,朗城神情一变,紧接着外面的侍卫就匆忙跑进来对他道:“将军!大事不妙!一队兵马已经开始攻城,他们有朝廷的官令,我们的人一时不妨已经被他们攻了进来!”
紧接着又有人来报:“北门已经沦陷,城中百姓大乱,外面兵马已经将整个四郡都包围了起来!”
“他们的人有数万之多,我们的将士刚经历过一场北漠大战,根本无力抵抗!”
“什么?!”朗城满脸震愕看向蔺大人,一个猜测隐隐自他心头浮起,他对着钦差大臣难以置信发问:“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事到如今,蔺大人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他发出一声冷笑来:“朗城以及整个朗家军,通敌叛国意图谋反,我等今日来此,就是替陛下清剿逆贼的!”
……
整个四郡已经沦陷。
厮杀打斗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如常生活的百姓彻底乱作一团,原本热闹的街道一片狼藉。
“朗将军勾结北漠”的消息传遍街头巷尾,百姓们逃难之余震惊不已,朝廷军队领头的大将已经攻下城墙,百姓们逃窜着被赶到他这边,服从的不服从的死伤一片,百姓们惨叫与哭嚎响彻云霄。
他代表着朝廷,居高临下宣布:“我等只为清剿朗家逆贼而来,诸位该清楚自己的立场,若有与朗城勾结者,杀无赦!”
镇守边疆多年的将军竟然做了叛贼?人人都难以置信,整个四郡一片混乱。
军帐那边也彻底拉开了战争。
朗家军就是再怎么强悍,毕竟才刚结束了一场与北漠的大战,如今面对在酒肃城养的膘肥体壮的朝廷军队,难免吃力,可他们还是死守着阵地,朗城叛国?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蔺大人兴奋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要他这次带人灭掉朗家全族,回去宇文湛一定会对他大加封赏!然而不等他嘴咧开,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就抵在了他喉头。
“大人,”落在他面前的楚时幽幽抬起眼皮,“上次见面还是在京郊的难民收容所,一别数月,你这獐头鼠目的样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楚时可太认识他了,巴蜀水患,贪官污吏肆虐,无数本来该用于救济灾民的银钱物资都进了这群狗官的口袋里,而这群人的源头,就是这位户部尚书蔺大人。
如今倒是正好,新仇旧恨可以一起算。
“你,你不敢杀我!”蔺大人神情大骇,此时的楚时脸上沾着血,整个人如同地狱来的修罗恶鬼,“杀钦差大臣形同谋逆,你难道真的想反不成?!”
剑尖往前递三分,刺破喉咙薄薄的皮肤流下一丝血水来,蔺大人腿一软栽在地上,他裆下一片湿热,嗅了嗅空气中飘起的骚味,楚时鄙夷嗤笑,“朗家谋反,不就是大人此行的目的么?”
蔺大人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意,惊恐尖叫了起来,慌乱间叫嚷威胁着楚时,见楚时全程不为所动,他终于忍无可忍:“朝廷少说几万人马,你要是想活命就束手就擒,否则——”
“否则什么?”楚时猛地凑近他。
否则、否则……
蔺大人说不出话了。
军帐外黑衣精兵杀入,宇文沉骑马领队投入厮杀,朗城见状明显一怔,而宇文沉飞身下马迅速解决掉本来逼杀朗城的几人,对着他开口:“来迟了,将军见谅。”
城外,由完颜烈带领的北漠军队奇袭而来,打得朝廷兵马措手不及,那个站在城墙上对着百姓示威的大将被他一刀解决,分布在城中各处的朗家军也纷纷集结,共同抵抗着朝廷军队的杀戮和入侵。
蔺大人彻底变了脸色,他惊恐万分开始向楚时求饶,然而楚时只是勾唇浅浅一笑。
笑得蔺大人心中满是绝望。
下一秒,闪烁着阴冷寒光的剑绾起剑花,蔺大人只觉得一阵眼花,紧接着他颈间一凉,空气随着血腥气一股脑灌到气管中,剧痛与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而楚时则满脸漠然后退一步。
宇文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这剑法真巧妙,不会当场毙命,反而会让他饱受窒息的痛苦最终活活憋死。”
“他应得的,”楚时随手一挥就甩掉剑刃上残留的血迹,同时瞥了一眼满脸狰狞在地上打滚挣扎狼狈到极致的蔺大人,“我甚至觉得这样的死法很便宜他。”
再抬头,军帐这边的危机已经基本解除,横七竖八的尸体躺了一地,几乎全是朝廷随着蔺大人一起来的侍卫。
宇文沉的黑色精兵依旧严阵以待,朗城也抹掉了脸上的血,眼神隐约有些苍凉。
所谓十年饮冰终凉热血,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楚时走到他面前。
“爹,”她轻声道,“宇文湛要亡我朗家。”
朗城痛苦合眼,他为了朝廷为了王朝戎马一生,想不到到头来会落得这种结局。
城外朝廷的兵马还在陆续攻入,朗家军想要活命,需要他这个主心骨。
半晌后,朗城沙哑着嗓子,“我朗家军可以为国牺牲在战场,但绝没道理背着骂名死在自己人手中。”
他坚毅抬起头来,“朝廷负我,今日势必要讨回公道,传我命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