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粘稠的暗红色血液吻上了他惨白的脸,浑浊的瞳孔一缩,恶心感强烈袭来,先是一具腐烂的尸体,现在又是一只血手掌,他再也无法忍受捂着嘴巴向前冲去,酸酸的胃液从他的嘴里涌出,他撞到长桌边缘,腹部一阵痉挛,他蹲了下来,呕吐不止。
几分钟后,他停止了呕吐,用手胡乱地擦了擦嘴角。他试着想要站起来,一根火烛,两根火烛,接二连三的火烛亮了起来,像一条红色长蛇,曲曲折折。昏暗的廊道顿时亮了几分,他吓得缩了回去,蜷缩在桌子下,谨慎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依旧很黑,黑得无边无际,百余根火烛犹如点点星火,被黑暗吞噬得所剩无几。何嘉洋望着温暖的烛火,心头却是松软了下来。微弱的火光驱散了他心中的阴寒。
何嘉洋听见铁链被拖动的声音,他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他真的后悔了,他不该来这里,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就跟着了魔似的,被这个厨房吸引了去,如今后悔已经无用,他咬着厚厚的嘴唇,一行行的泪水涌了出来。
一个穿着血衣的人拖着铁链走进了何嘉洋的视野,身后那根粗长的散发着银白色幽光的铁链穿过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就像烤串上的肥美的肉片,一块接着一块,次序井然。所经之处,鲜红痕迹可见。何嘉洋吓得用双手堵住自己的嘴巴。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闷哼的一响。
那个人停了下来,周围的空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何嘉洋身上的T恤紧紧地贴在身上,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加的厉害。
那人转过头颅,望着何嘉洋所在的位置。黄澄澄的烛光齐刷刷朝着他的脸扑来。何嘉洋又是一惊,嘴巴张大,形如雕塑。
死白死白的脸,像墙面糊上的白色涂料,半分血色也无,然而嘴巴血红如玫瑰般艳丽。这个人没有鼻子,但是隐约可见嘴唇上方有两个洞。眼睛长得和人类不同,为倒三角形状,寒光束束,冷峭逼人。何嘉洋身上的鸡皮疙瘩犹如春草复苏,从皮肤的基底层不停地往外拱。
“这不是人,不是,他不是人,他是鬼,是鬼。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完蛋了!”何嘉洋心底默念,他将指甲掐进肉里,安抚着自己,“不能叫,千万不能叫出声,忍,忍,忍。”
何嘉洋好歹经历了两次任务,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千万要冷静,不能暴露自己。何嘉洋目测这鬼离自己有几十米远,这只鬼还不一定发现得了自己。
鬼冷冷笑着,笑声凄厉而惊悚,他直勾勾地盯着何嘉洋所在的方向,头不由得一歪竟落了地。
指甲一用力便犹如钢钉嵌入肉里,何嘉洋极为艰难地控制自己不叫出声,他赶紧闭上了眼睛,眼皮却在瑟瑟发抖。
“真他妈的要命,福盛餐馆的厨房简直就是地狱。我不该不听萧城的话,这下后悔也晚了。”何嘉洋的肠子都悔青了。
鬼蹲下身子将头抱了起来,安好后,又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同时铁链发出令人发狂的嘈杂声。
地面震动了起来,强烈的震感令何嘉洋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另一只鬼举着一口巨鼎徐徐而来,青铜色的鼎,周身都是令人发指的怖图。此鼎比博物馆中陈列的古鼎还要大,大到可以装进好几百人。
这只鬼,牛鼻子,小眼,枯瘦没有皮肉,爆出的骨头清晰可见。
“撞鬼了,撞鬼了!”何嘉洋哆哆嗦嗦,心中恶寒,“这两只鬼明显是一路的。”
牛鼻子鬼将铜鼎放下,轻轻地抚弄了一番,开口道:“干活了!”
这声音缥缈干涩,叫人听了十分的不舒服。
“还会说人话!”何嘉洋目瞪口呆,完全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