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户部吴侍郎求见。”
“快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梁从政领着吴居厚步入殿内。
君臣礼毕,赵煦赐座。
梁从政随即搬来一个小凳子,放在吴居厚身边,随后悄然退到一旁,静静地候立。
赵煦带着几分关切与期待,问道:“吴卿,近来新青苗法的推广情况如何?可还顺利?”
吴居厚起身,恭敬地回禀:“托官家洪福,新青苗法自实施以来,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拍手称快。都说官家仁慈,是个圣君,并祈祷官家万岁,福泽绵长······”
“当然,也有宵小之辈顶风作案,臣不管他们什么身份,都毫不留情严惩。新青苗法利国利民,是朝廷的大计,倘若鼠辈敢从中作梗,臣便替朝廷剔除这个绊脚石······”
户部侍郎这个职位,丢在高官中也不显山露水,但吴居厚这个侍郎,却可以用位居要职,权力滔天来描述。
他是专管青苗法,兼管抑制民间高利贷的户部侍郎,还在京城周边试点代君巡视,类似钦差,手握先斩后奏的权力。
这份荣耀与权柄,足以让朝中无数官员眼红,然而,赵煦唯独信任吴居厚。
因为他能力出众,忠于皇帝,还清廉如水。
神宗时,吴居厚就是变法的坚定拥护者,但由于急功近利,导致政策推行中出现了乱摊派、层层加码等诸多乱象。
他只顾为朝廷敛财,却忽略了百姓的疾苦,最终偏离了新法的航道。
富了朝廷,穷了百姓,结果自然是怨声载道,新法备受指责。
赵煦初登大宝,权力尚掌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中,新法受阻,吴居厚遭遇挫折。
旧党罗列其罪名,发现吴居厚做法虽有些极端,本意却是一心为朝廷敛财,自己没贪腐过一枚铜钱。
抓不住吴居厚的小辫子,旧党只能把他被贬到不偏远的黄州。
等赵煦亲政后,很快启用吴居厚,任命他为江淮荆浙发运使。
吴居厚亲力亲为,不负众望,东南六路的漕运和农田水利,得到了有效的改善和管理。
“吴卿,朕还是那句话,新法的关键是让百姓受益,其次才是朝廷,只有让百姓真真切切感受到朝廷的温暖,才能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和拥护。”
“至于那些恶意诋毁,或阻挠新法实施的人,不管身份如何,均严厉制裁,朝廷绝不姑息。”
“臣晓得。”
吴居厚淡淡道,“在担任发运使这几年中,臣走街串巷,深入百姓间,亲身体验,才明白百姓生活艰辛。臣幡然醒悟,明白自己之前所犯的错误,也领悟到新法对国家和百姓的重要性。这次官家把臣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臣定不辜负官家厚爱,把这项利国利民的新法推广到全国······”
君臣推心置腹,谈了很久,最后吴居厚坦言:“官家,慈云寺发生了一件和尚伤人案,虽已和解,但臣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派人暗中调查······臣怀疑这群和尚在放高利贷,然后通过暴力手段收回。出事后担心臣问责,便大事化小,花钱了解此事······”
朝廷严令禁止高利贷,发现者严惩不贷。
而喊着众生平等,我佛慈悲的和尚,却从事放贷勾当,更让人深恶痛绝。
京城周边都敢顶风作案,其他地方呢?
这种僧侣不容姑息。
赵煦坚定道:“朕早已赋予卿权力,卿放开手脚,全力施为,不论有啥事,朕替你兜着。”
“臣遵旨!”
顿了顿,赵煦又道,“传御龙直虞侯葛易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