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自然不全都是打打杀杀,人情世故更加重要。
因为打打杀杀不能打一辈子,再牛的猛人也有老的那一天,那些退休下来,并且有一定成绩的老江湖人,他们被统称为“叔叔伯伯”,这些人退休之后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全靠帮会的养老金度日。
然而,对帮会完全没有作用的人,为什么还要留着他们呢?因为他们有一样特别重要的权利,那就是参与选举。
拿绿旗举例子,绿旗的下四门坐馆每隔两年就要选举一次,通过记名唱票的方式进行选举,票数最高的人便能获胜。而票仓的组成,主要就是这些有些地位的叔叔伯伯,所以每个想要上位的人,就一定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
久而久之,倚老卖老的风气在整个京都十分盛行,就像此刻的大灰熊。
“小崽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啊。”
大灰熊对着孔明颐指气使,嘴巴撇得像二五八万一样,完全不把这个在下四堂小有名气的孔明放在眼里,甚至可以说是在故意挑衅。
孔明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严肃,他一言不发,只是亲自倒了一杯茶,毕恭毕敬端到了大灰熊的面前:
“熊哥,我的这些小兄弟不懂规矩,您见谅。”
“切。”
大灰熊还是一脸的不屑,接过茶杯轻轻抿了几口,便不耐烦地又把茶杯还给了孔明。随即哈哈大笑冲着观众说:
“安喜街的小辈有点礼貌,不错嘛。”
一旁的手下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声嘟囔着:“妈的这人谁呀,这么牛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龙头呢。”
另一个手下轻哼一声:“龙头?老混子一个,在长乐的欢喜街混了十几年,仗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打过几个硬仗,当过一阵子欢喜街的街把头。后来被人顶替下来了,死要面子就自封是金牌打手,我看就是条臭狗。”
孔明见他喝了茶,想必是肯给几分面子,便细声细语地说:“熊哥,比赛马上就开始,您要不要先回休息室等着,一会儿报幕之后,您在出来,这里有好多摄像机,到时候给您个帅气的特写。”
还没等孔明把话说完,大灰熊突然一抬手,把孔明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茶水洒了孔明一裤子,茶杯也落在地上崩得是零七八碎。原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的观众们,再次看向二人。
大灰熊却故作憨厚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年轻人,我这条胳膊当年在欢喜街血拼的时候落了病根,有时候不受控制地乱抖。”
孔明深吸了一口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仍然表现得神态自若,他弯腰去捡散落一地的茶杯碎片,马仔见状急忙也蹲下身子:
“我来捡,我来捡……”
“你放下!”
在场的一众安喜街手下从来没有听到过孔明如此愤怒的声音,即使是愤怒,也能听到他的克制。
手下吓得站在一旁,孔明则蹲下身子把碎片都捡了起来。大灰熊见状满意地笑了笑,还装作一副老前辈的模样说:
“小子,你不会真以为,人前晃一晃,你就是什么大人物了吧。安喜街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时求我来我都不来,这两天我能来比赛已经是给足你们面子了,董青玄这个杂碎竟然不亲自跟我打招呼,还叫你这么个小崽子来搪塞我,可别怪你熊哥得理不饶人,我这是教教他怎么做老大。”
孔明收拾好了茶杯,冷冷一笑:“没错,在当街把头这件事上,我们老大还有很多东西要跟你学呢。”
这句话大灰熊很受用:“哈哈哈,这就对了,想当年我当街把头的时候……”
“你当街把头的时候加起来也就三个月,说了十几年,您不累吗?”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大灰熊恼羞成怒四处张望,不见出声者,只有无能咆哮:
“哪个王八蛋说的!给我滚出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喜街的现任街把头,董青玄。只见他不知道从哪淘换来一副墨镜,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好像一个随风飘荡的气球人,浑身上下写满了嚣张,他到大灰熊面前,把墨镜向下一拉,露出他那双贼溜溜的老鼠眼,嘴巴一撇比大灰熊的模样还欠打。
董青玄阴阳怪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