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80米的海床上,403潜艇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此刻,明知道敌人已经锁定了403位置,可是舰上依旧执行严格的执行着静默管理。
所有人不许大声喧哗,所有人严禁大幅度跑动,一切都要以安静为最高准则。
然而,在全舰艇都异常安静时,有人的耳朵里还异常热闹。
“噗通...”
“噗通...”声呐员每听到一声重物落水声,便知道又有一枚水雷被丢在了海洋之中。
而每听到一声重物的落水声,尤其是听声音辨认这就是敌人在布置水雷后,声呐员便在一旁的本子上记录下距离跟方位。
就在此时,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小笔记本上,画着一个以403潜艇为中心的俯视图。
在这张粗糙的俯视图中,403核潜艇周围密密麻麻都是铅笔涂抹出来的小黑点。
而为了准确标记水雷所在的水深,声呐员还用指示线进行了精确的标记,把每一枚水雷的高低落差都大概的标记了出来。
“这帮狗日的...怎么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舰长只是一时没关注,布雷区的面积又增加了许多。
“此时有四艘布雷船,在四个方向同时布置水雷。
如今,能辨认的已经有275枚,四面八方各个水层都有。
现在...现在唯一没有布雷的区域,便是我们头顶的这片水域。”声呐员听到舰长骂骂咧咧,他随即把现在已经统计的数据进行了上报。
听到声纳员的汇报,身边能听到声音的人们,大家脸色都是异常的凝重。
“如果我没猜错,敌人是想把我们逼出水面。”大副听到声呐员的汇报后,靠近舰长压低声音猜测着敌人的用意。
“痴心妄想...”舰长紧紧的攥着拳头。
对于舰艇来说,上浮则意味着投降。
虽说不是打开舱门,迎接敌人进入。
但是,这个时候上浮,就意味着输掉了战争,输掉了种花家海军的尊严,更输掉了种花家军人的血性。
在此时,舰长宁可战死,也不屈辱的上浮。
舰长不上浮,可是却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现在403号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
等待海军的兄弟们的救援...
在另一边,离事发海域最近的海军军港中。
八艘鱼雷快艇的战士们,面对着越来越恶劣的天气正举行出征誓师大会。
然而,且不提海军已经在大批量退役这种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舰种。
就凭他不到70吨的小体型,如何在这越来越糟糕的天气中执行任务呢?
以战士们以往的训练生活中,从未在眼下这种糟糕的天气中冒险训练过。
虽说军人就应该要有不怕牺牲的精神,每一个人都要有视死如归的气节。
即便如此,平日里的训练中,也不曾有任何一级的领导舍得拿着将士们的生命去冒险。
可...今日不同往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如今,就是无边地狱,也要鼓起勇气闯他一闯。
“同志们...”
“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唰...”听到这句悲壮的讲话,在场的战士们立即整齐划一的起立立正。
台上,三大队的领导们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每个人都知道今天这一面之后会意味着什么。
或许,不仅仅是阴阳两隔,甚至有的人再也不能回到陆地。
他们的父母妻儿,他们的兄弟姐妹...
怕是...怕是以后每年的清明时节,只能遥望大海进行祭拜。
即便有烈士陵园,也只是烈士的衣冠冢。
“同志们,就在不远之前的近代历史中,洋人带着船舰利炮肆意的欺辱我们。
如今,他们这些洋鬼子,还想搞他们祖宗那一套。
只是在今天,他们错了...
我们不是北洋水师,我们是种花家的人民海军。
北洋水师的背后,是窝囊的满清朝廷。
而我们背后,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新中华...
从打鬼子开始,一直到朝鲜战争。
我们一次次向这个世界证明,种花家不是好惹得,惹翻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同志们,听我命令,三大队全体官兵所有人上舰待命各就各位。”三大队领导一声令下,三大队全体官兵245人悉数跑步上船。
“陈教员,你...你也要上舰吗?”002艇的鱼雷发射手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三大队宝贝一样的全能教员,竟然也要参加此次出征。
他...他可是三大队仅剩的一名全能教员。
就不怕,就不怕牺牲后没人顶上吗?
以后的新兵,谁来带谁来教?
看着身边士兵的眼神,陈教员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以前,我只是训练大家,今天我给大家上最后一节课,也是唯一的一节实战课。”陈教员其实不必出征,但是他已经留好了遗书,只是没来得及跟妻儿告别。
而且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告别。
自古忠义难两全,现在是国家需要他。
只能是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妻儿。
“可是,万...万一...
以后谁来训练...”年轻的士兵本想说的委婉一些,可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如何要表达委婉。
“不会再有新人需要训练鱼雷艇了。
这是我们三大队的第一次实战,也是我们种花家海军鱼雷艇的最后一次实战了。
该退的都退了...
以后,我们的人民海军全都是大舰巨炮,甚至不远的将来我们更会有航空母舰。
到了那一天,会有新的教员训练他们。”陈教员想到将来,目光极为的肯定。
这是骨子里对国家的信任,对于民族的信仰。
只是,放眼当下,陈教员明知这些装备连自己家海军都觉得落伍过时。
甚至海军现役都已经退役了很多...
若不是到了必不得已的时候,相信上级不会轻易拿三大队出来冒险。
做为教员,明知此行凶多吉少。
可是他不想有生之年,每一次看到大海时,都只能默默的责问自己!
为什么看着学生去战斗,而他这个老师却躲在大后方苟且偷生。
依稀记得,抗日时期一航校。
飞行教员的学生们,为了国家为了民族都战死在蓝天。
最终飞行教员在他的日记中留下遗言:“我的学生都战死了,现在该我这个老师上去了。”
陈教员可不希望重蹈前人的覆辙,他要在学生还活的时候,陪大家打完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