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金属撕裂声冲破漫漫长夜,仿佛一只巨手掐断猛兽的脖子。两辆车猛然相撞,连地面也有些颤动,仿佛壮烈话剧结束时留下的悲鸣哀乐。
一个黑色的身影驻足在车祸远处,赞扬道:“你干得不错。”
清晨天未亮,无论是纸媒还是网媒,在显眼的地方到处报道昨晚的车祸,李XX家一三口死于醉汉酒驾的车祸中,然后配上烧得面目全非的车祸现场照片,还有无关紧要的旁白说明。
“好像都结束了,又好像才刚开始。”沈清宁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手机新闻,“酒店送得早餐,怎么会这么慢,我都饿的快脱相。”
除了脸色因为一夜未眠,稍显苍白,实在看不出哪里脱相。林子承没有理会沈清宁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原本关着曹志的卧室走去。
从昨晚他们打开卧室门开始,曹志就一直僵硬得坐在地板上,无论怎么喊也不说话,像个活死人。身边的手机一直循环播放一段十年前曹国和李思楠父母的谈判现场录音,语言激烈,但最后双方还是谈妥。
“节哀顺变,这个词,可能不适合你。因果报应,才最适合你。”林子承选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在床边,神情淡然。
此时曹志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紧手机,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林子承再次平静开口:“十年前如果你没有因为一时好奇,开李思楠的车,就不会撞死宋念的父母,或许你们都会有个不同的结局。再如果当初曹司令不护子心切,什么都瞒着你,把一切都推给李思楠,让你心安理得的长大,或许曹家也不用一直看李家眼色,你和宋念也不用走到如今地步。”
曹志仰起头,睁大眼睛,像在缓慢漂浮的灰尘中寻找什么重要东西,半晌才“啊……”地痛苦闷哼起来。
林子承缓慢而笃定的说:“你从调查宋念背景开始,就一直明白自己才是他真正想杀的人,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与侥幸中,又无法真正面对比命重要的人,你以为曹家护他一命就能弥补当初的错吗?现在宋念把一切都摆在你眼前,曹志,你一生都将活在悔恨中,永远不会被最爱的人原谅。”
曹志深吸了一口气,无比痛苦懊悔,眼泪盖过扭曲的脸庞。
沈清宁吃完早餐才和林子承从宋念家里离开,在车上,他手肘撑着一侧车窗,若有所思的问:“宋念是什么时候有这段录音,又是怎么找到的?还是谁在暗中下棋?”
“我猜可能是上次帮你的神秘人,曹司令给的名单中,我细查过,都对不上号。看来这场话剧导演,深藏不露。”
林子承挑了一下眉,镜框后面的桃花眼浮起一丝凶狠。
沈清宁收回手,身子坐直:“我上次试探的问过宋念,如果一开始他就错了,会怎么办?他说一错到底。从当时的表情看,他很可能是此前不久才知道真相,而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某个命令,下棋人最后的目的可能是铲除李家削弱曹家。”
“谁知道呢,或许都是巧合。”林子承笑着,猛地一踩油门。
沈清宁意味深长靠着椅背一笑:“说得有道理,曹家也并不简单。”
三天后,和李家有裙带关系的无一不被牵连,有些很早意识风向不对,早早退场的人,也没有幸免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