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个月左右才能搬进门头房，程珞加钱先把旁边的摊位暂时租了下来这才转得开身。

张潇对着程珞眨眼眨得眼皮快抽筋了，程珞白了她一眼，让她该干嘛干嘛。真的是，一个大人，还没小肉包沉得住气。这小墩子来夜市晃悠半天了，在前后左右的摊位来回转着买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到程珞的摊位买东西。

程珞哭笑不得，也不敢轻易招惹他，省得又处理不好让小家伙不高兴，只好不时地抬眼盯着他。

小家伙身边跟着保姆和保镖，本不应该担心什么的，但是夜市人多又杂，程珞还是不自觉地担心他有什么闪失，心里怪陆明川怎么就能允许肉包到夜市上来转这么长时间。

她不知道，这还真不能怪陆明川，这家伙在飞机上呢，目前家里就肉包最大，他一闹腾，谁也顶不住。

何妈只能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三名保镖和新来的保姆以及朴姐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好肉包，早点回来，当然，肉包也亲口承诺只玩儿一个小时就回去。

何妈这才唠唠叨叨地放了人。

夜市的人开始更多了起来。小肉包又开始挪位置，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有人喊了声：“谁偷我手机了？”

人群开始躁动，不知谁推搡了谁，有的人被挤倒，顿时尖叫声骂声嘈杂成一团。人挤人、人撞人，程珞眼瞅着小肉包落了单。

她本能地挤出摊位朝小肉包挪动过去，却在人群中瞥见一个戴口罩的女人，那女人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正紧盯着肉包。

程珞的心里咯噔一下，泛上很不祥的预感。她用力拨开身边的人加快速度朝肉包挤过去，也不管人家的辱骂，恨不能下一秒就出现在小肉包的身边。

“肉包，快过来！”程珞大声喊着，同时眼见那戴口罩的女人速度更快了。

“糟了！”程珞的心下沉到了极限，她抬腿也不知踩着谁的腿就跳过去了。

眼前亮光一闪，她紧忙抱住肉包。

“啊！”右肩传来刺痛，她倒地把肉包压在怀里。

左胸又是一记剧痛，她几乎失声地朝肉包说了句：“别探出头。”

几乎同时，她听到了人群里有人失声尖叫：“啊！！杀人了！”

还有一个女人的尖叫：“放开我！啊！我砍死他！”

应该被制服了，安全了吧？这是她失去知觉前最后的念头。

太疼了，怎么浑身这么疼啊。程珞念叨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鬼压床了吗？动弹不了呢，真可恶。我阳气这么重，我得睁开眼。

“珞珞，你醒了吗？珞珞……”耳边传来张潇带着哭腔的声音，很清晰。

“笨蛋啊，快晃醒我啊，我自己动不了啊。”程珞努力发出声却依旧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程珞，程珞。”方昊然的声音，“程珞。你是不是醒了？”

随后好像是医生的声音。医生？程珞想听听怎么回事，耳边却是一阵嗡鸣，一直一直的嗡鸣，随后没了意识。

程珞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室的阳光。

睡过头了吗？她想起身，却被一身的疼痛刺激的倒吸气。方昊然就趴在她右手边，还在睡着。

“不是要出差两个礼拜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趴在这里睡会着凉的。不对，这不是我的被套，这是哪？”

程珞以为自己在做梦，就又转了一下头，这一小动作，就疼得她嘶的一声。

然后她就看到杵在床尾、正站着看她的陆明川。这家伙头发刺棱着，胡子拉碴的，满眼血丝眼周也有点红、眼袋发青，像是在牌桌上熬了几天几夜的赌鬼。他向前走了一小步，又生生定住，把手背在身后。

程珞的记忆被打了个包瞬间退还给了大脑，她刚想开口，陆明川却又动了，他往程珞的左手边移动了几步，“咚咚咚”，像是踹了几下凳子的声音。

“珞珞！你醒啦！你终于醒啦！”

“程珞！”

张潇和方昊然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程珞不必再继续往左边转脖子就看到张潇的大脸瞬间飘到她眼前几厘米处了，视线空缺处，挤着方昊然的一点小脸。

“医生马上就来了啊，喝水吗？来，我特制的软吸管，你咬一点头，轻轻一吸就有水了。”张潇开始忙不迭献宝，也遮不住她声音里的哭腔。

方昊然轻轻拨开程珞眼前的碎发。

“肉包呢？”程珞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方昊然的手顿了一下。

“那小家伙没事哈，就是当时吓坏了一直哭，我艹，我跟你讲……”张潇刚起了头，医生护士一群人就进来了，她立刻转向医生，“大夫大夫，快帮忙仔细看看。”

医生很温和地做了基础检查，问了程珞一些情况和反应之后，就安排人小心翼翼地推着她去拍片了。方昊然和张潇一路陪着。

等回到病房，里面已经站着六位白大褂，看上去年纪起码都得五十岁、六十岁的样子，正跟陆明川说着什么。

这六位年长的医生看了会儿传过来的片子，做了仔细的会诊，认为当前程珞术后的状况还算不错，之后耐心详细地做了嘱咐。临走前，走在前头的一位年纪较大的医生跟陆明川点头示意了一下。

程珞一点胃口也没有，方昊然哄着喂她慢慢地喝了一些白粥，随后又用沾湿温水的毛巾给程珞擦干净脸和手。

陆明川在，程珞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别扭，尽管这个人背对着病床在看手机，而且也不吭声。但是，空气里还是到处飘着“别扭”两个字。

张潇偷偷地瞧了一眼陆明川，然后朝程珞眨眨眼。程珞牵了牵嘴角说道：“继续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