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桐在外头驾车,盈秋和见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她磕着碰着。
北平王府与靖国侯府,只隔了两条街。
下车时,看到那两扇紧闭的门,慕卿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明明不是原主,心情却很沉重,恍惚间,她好像将自己代入了那个身份,去慢慢感受她的悲戚与哀绝。
一双素白的手,缓缓推开那扇门,记忆里的满地尸体与鲜血,已经不见了,替而代之的,是空空如也的院落,还有淡淡的艾草香……
慕家的祠堂在前院的东边。
循着记忆,她来到了祠堂。
每逢初一十五,慕家人都会来给祖宗上香,所以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
不同的是,原本与她一起上香的人,此刻已经变成了冰冷的牌位……
这里不染尘埃,香火未绝,定是时时有人祭拜清扫。
前世,她无父无母,不知天伦之乐为何物。
可通过原主的记忆,她也算是感受过,那日日有归处,事事有倚仗的快乐与欣喜。
她摘下斗篷的帽子,取了香点燃插进香炉后,跪在蒲团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刚关上祠堂的院门,她便感觉到了一阵陌生的气息,神情一凛,“滚出来!”
盈秋与见冬吓了一跳,只见暗处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一身夜行衣,此刻黑布罩面,低着头,行动缓慢,像是有愧于人。
慕卿安认得他,他是靖国侯府八百府兵的统领,赵万山!
他慢慢行近,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小姐!末将有罪!他们,他们拿我妻儿性命威胁我……”
慕卿安抬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赵统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本无可厚非,可你踩着旧主的骨血往上爬,又想扮做无辜来掩盖你的野心与罪孽,就很无耻了……”
赵万山心头一跳,刚想反驳,就被她封住穴道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来。
盈秋与见冬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卿安拎起那人的领子,将他拖着走。
“非桐,帮我准备麻绳和匕首。”
就连非桐都愣在原地,听到这声音,她才反应过来,拍了拍两个丫头的肩膀,示意她们跟上。
“慕姑娘,您的伤势还未痊愈,要做什么,属下可以代劳……”
很快,她就知道慕卿安要做什么了。
她将赵万山用麻绳捆了,吊在了菜市口,用匕首,在他身上整整戳了一百零三个洞,最后,还在他腕脉之处,割了一道口子。
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眼睁睁看着赵万山流血殆尽,确定他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才上了马车。
盈秋与见冬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得不轻,不过想了想慕卿安的遭遇,她们又觉得,这样的死法,还是太便宜了他。
她一身白色,被鲜血染红,面上无悲无喜,波澜不惊。
赵万山的死讯很快传到叶世锦的耳朵里。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舔了舔唇角,露出猥琐又狠绝的笑,“慕卿安,你果然还活着,真有意思……”
不过赵万山的死,也给了他一个警醒。
慕卿安可不同于寻常的闺阁之女,她出身将门,自是有些本事和手段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