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的绣娘开始挺紧张的,但见他身份虽高,却没什么架子,胆子也就慢慢大了起来。
“那,郡王先告诉小女子这几匹布料都是什么颜色?”
陆非晚看了看,“这不都是红色吗?”
绣娘怔住了,然后指着那几匹布料挨个道,“郡王,这是大红,这是朱红,这是嫣红,这是橘红,这是杏红,这是桃红……那几日,您总是将这几种颜色放到一起,还,将布料的品类弄错了,所以,张姑娘才会着急上火,跟您生气的……”
陆非晚挠挠头,原来红色,还分这么多种……
那张菱歌冲他生气说他添乱,倒也没有冤枉他……
“多谢,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绣娘对着他的背影微微行礼。
燕鸿翎出门,匆匆到了张府,府里的人都知道她与自家小姐交好,根本不用通报,便可以进去了。
她到张菱歌屋子里时,张菱歌还愣了半天,“你怎么来了?绣房出什么事了?”
燕鸿翎走到她床边,不由分说便要去瞧她的脚,“怎么肿成这样?看大夫了吗?有没有伤着骨头?”
“看了看了。大夫说只是扭伤,休息几日就好,也开了药,你别担心了……”
燕鸿翎这才松了一口气,“郡王带了咱们绣房要的布料过去,与我一说,我便匆匆赶过来了,吓我一跳……怎么会惹上兰陵萧氏的人了?”
张菱歌摇头,“我刚挑好布料,正抱着往外走,在门口碰到兰陵萧氏的人,硬生生说我冲撞了他们家小姐,掀了我手里的布料,还上脚去踩,然后我的腿不知被谁踹了两脚,又有人狠狠推了我一把,我一时没站好摔地上腿就崴着了。”
燕鸿翎气愤得站了起来,“太过分了!他们才进京都,没根没蒂的就敢如此欺压人!难道不知就算他们萧氏出了一位皇后,这皇后,也是需要民心所向的吗!”
张菱歌忙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消消气。咱不跟那些小人计较……”
燕鸿翎突然又颓废地坐了下来,“我想卿安了……如今这京都,乌烟瘴气,若不是不能走,我都想走……”
张菱歌苦笑,“这京都,何时不是乌烟瘴气的?富贵迷人眼,人人趋之若鹜……咱们生在官宦之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非卿安离京前找了王爷帮忙,只怕咱们三个,如今都被困在那吃人的深宫里了……”
姐妹俩相对无言,只能深深叹气。
“你来都来了,陪我吃顿饭吧?我让百合添双碗筷。”
“好。”
“上次不是听你说,你父亲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吗?怎么,你还是……”
张菱歌苦笑,“再不一样,我如今也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他一个做父亲的,也总是要避嫌的。朝中事就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这后院的事情他又不管,哪里能事事周全……”
百合的手艺还是挺好的,如今她手里有了余钱,不像从前那样过得紧巴巴,大厨房若是实在没有做她的,她便让百合自己出去采买些肉菜,自己回来做,反正她这院子里虽然简陋,倒还是什么都齐全的。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倒也清净。
这人啊,只要将自己的心放宽,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