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完全可以用“油头粉面”来形容的花样美男。
平日里大家住在一起,操练时也相距不远,但邢平就是没记住这不男不女的人叫啥名字。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反感他那副模样,所以不自觉地有所疏远吧。
但此时他忽然有了想跟此人搭讪的冲动。
“对,我同意你的判断。”他侧过身,显得很友好的对此人说,“若论单打独斗,他们是打不过咱们。但若结合军阵,咱们却未必讨得了便宜。”
“可不是,想当年黑天魔王何等强悍,麾下更有多少狠角色,还不是败给一个臭道士。”花样美男似笑非笑地对邢平说。
“你不喜欢道士?”邢平脸色有些尴尬。
“莫非你看不出我是个妖?”花样美男笑得有些诡秘,“普天之下,哪有妖会喜欢道士?”
见有人嘲讽自己的新朋友,桀蜥很是不满。
他一步跨过几案,一屁股坐在邢平身边,伸手勾住他肩膀,气势汹汹冲那人道:“这位娘子,咱们邢平老弟早已不是道士,难道你不知道?”
“你叫我什么?”那人脸色一沉。
“娘子。”桀蜥根本不理对方,“我叫你小娘子。”
话音刚落,便见对面一条铁锥模样的东西猛地朝他扎来。
桀蜥也不示弱,出手如风,在那条锥子刺中自己眉心之前一把将其抓住。
可不料对方紧接着又有一根锥子迎面袭来。
桀蜥另一只手正搭在邢平肩上,一时来不及抽回,慌乱中不得不侧身躲避。
但他还是慢了。
因为那人不知从哪里又探出第三支、第四支“锥子”,根根直奔桀蜥面庞,似乎非要给他脸上戳出一个窟窿,多开一只眼才肯罢休。
桀蜥以手护面,却顾上顾不得下,顾左顾不得右,一时狼狈不堪,瞬间便被撩翻在地。
他正待发作,却见几条锥子瞬间缩了回去。
“大家同一锅里吃饭,出手没必要这么狠吧。”邢平将剑抱回怀中。
他的剑并未出鞘,只是用剑鞘依次敲了那几根爪子。
而对面那人纹丝未动,仿佛刚才根本没出过手。
他确是生了张女人脸,眉似熏烟滴翠,发如青丝披肩,肌肤嫩白,更像剥壳的鸡蛋。
听了邢平之言,此人撇了撇嘴角,却并未说话。
“算了,算了,邢平兄弟说得对,都是来一口锅里讨饭吃的,何必相互计较。”
说话的是黑风双煞中的雌虎。
她坐在邢平左首,这时转过头,冲花样美男笑了笑道:“好久不见啊,蜘蛛。你要不露那手‘八爪齐出’,我还真不敢认。你变样了。”
“姐姐你倒没怎么变。”
被称蜘蛛的美男冲雌虎拱了拱手。
“既然早就认出了我和豹,为何不表露身份?”雌虎嗔怪道。
“我性子谨慎。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各自什么路数,所以想先观察观察。”
公豹这时也走了过来,朝这人一拱手,“兄弟说得对,还是谨慎点好。”
“多年的兄弟,没想到咱们还能聚到一起,不容易。何必还为那些事不快。”雌虎转身拍了拍邢平的肩膀,“给我份薄面。再说了,当年的恩怨又不干这小道的事。”
“既然嫂子都这么说了,我敢不听。”蜘蛛微微一笑道。
接着,他又对邢平一笑,“我刚说那臭道士,老实说,那也是我毕生最钦佩之人。想当年,他借来十万天兵,将我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却也不曾赶尽杀绝。”说着,还一声感慨,“说起来,我们这些人能活下来,都还得多亏这位大德仙师一念仁慈。”
邢平听得有些吃惊,“这么说,兄台也是当年黑天魔王麾下?”
作为青峰弟子,邢平对那场人魔之战自然不会陌生。
三百年前,人魔大战于青峰山,魔首被诛,党羽尽散。
但那真是很久远的事了。
听了邢平之问,被称作“蜘蛛”的花样美男面带讪笑,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三位至少活了几百岁的妖精久别重逢,一番寒暄自是少不了。
雌虎公豹几百年如一日,一个仍叫虎,一个还叫豹。
但蜘蛛却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卓坚。
“马都尉说,明日比武,每组五人,自愿组队。”雌虎边说边朝卓坚伸出手,同时看了看邢平和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桀蜥,“给他们点好看。”
“好,给他们好看。”桀蜥喜形于色,立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
邢平和美男子卓坚对视一眼,双双伸出手,与雌虎、公豹,还有桀蜥的手叠在一起。
这晚,餐厅里所备十日之用的三大缸酒全部告罄。
第二天,令修行者们兴奋了一个晚上的比武演习如约举行。
除了有一队多一个人,修行者编队都是五个一组。
他们早早来到操练场,准备开练。但没想到,对手比他们到得更早。
当修行者队伍三三两两聚齐时,对方好像已经列队等了很久。
双方各分七队,修行者三十六名到齐,天厍军整齐有序,共一百零五人。
木头搭建的观演台上,包括安惇大人在内,共有三名天厍军将领到场观摩这次比武。而作为教练的马护都尉则手持令旗主持比赛。
随着都尉手中令旗一挥,“咚、咚、咚。”
三声鼓响,天厍军首支战队出列。
十五名军容严整,全副武装的重甲军士来至场地中央。缨盔高耸,铠甲闪亮,士兵个个面部护具遮掩整张脸孔,只有眼部露出两个狭长小孔。
另一边五名服装各异,高矮不齐的修行者也离开队列,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