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伤吗,你流了这么多血!”林涵今大概是歉疚得要命,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神离不开那一片刺眼的血红。
医院里,医生给林识期的手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林涵今耷拉着脑袋像一朵被暴雨冲击的折腰荷花,她指尖轻轻抚上那紧紧缠着绷带的手臂,轻声问道,“疼吗?”
林识期太了解她,知道如何说她都会更加歉疚,只好温声道,“疼,不过幸好是我。”
林涵今的手被拉住,林识期拿起多余的绷带擦拭起林涵今手臂上的血迹,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的艺术藏品一般细心呵护,“你的手是要拉大提琴的。”
她微微愣住,任由她的手在林识期的擦拭下变回白皙,心中一个奇异的念头也像破土的嫩芽似的越来越明晰。
当晚回去,林识期还是因为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
来势汹汹的高温将他包围,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将他不断摇晃打翻,最后潮水退岸,给他留下了一些遥远的记忆。
他想起了一座岛,也想起了一个人。
于是林识期终于明白了,他当初醒来时嘴里喃喃的“哥哥”是谁,原来他的“林”从来不是林鹤然的“林”,而是林望的“林”。
再次醒来的林识期,看见了林涵今焦急又欣喜的脸庞,而他眼底仿佛酝酿着一场阴雨的神色,却让林涵今读不懂也猜不透。
就连宋书韵都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十七,你近来为什么...与我们都疏远了些?”
尽管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并非林鹤然的亲生弟弟,但心底总觉得和他们是一家人,但突然回归的记忆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宋书韵是在岛上保护他、将他带离那个岛、从小养护他的人,林识期不敢对她有所欺瞒,当即跪在她面前将一切和盘托出。
或许是宋书韵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她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摸着林识期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道,“十七,你只要记得,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好吗?”
林识期最怕的就是让宋书韵失望,敛下神色复杂的双眸,沉默着点了点头。
林涵今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那之后的林识期仿佛与她有了一层隔膜。
那时的她想不明白这层隔膜究竟是什么,将自己的心事说给陆可安和庄言妍听,陆可安一脸智慧地托着腮道,“那一定是,成长的代价!”
林涵今:???少女?你对青春疼痛颇有研究哦?
但林涵今却不得不承认,随着她不断地成长,她和林识期之间的关系就像一条不断被拉长的橡皮泥,筋不断但却越来越岌岌可危。
林涵今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把自己的烦恼肆无忌惮地讲给林识期听,因为她现在的烦恼里包裹上了一层名为少女心事的酸涩又甜蜜的。
难道,那个陪我长大的人,是在我长大后就与我渐行渐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