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看见谢树受伤,虽然不想承认,但谢树面对谢樟笑得温和的模样,比气息全无任人摆布的样子,更加顺眼。
谢树终究是,他的兄长,他原以为,皇家的兄弟,有的只是尔虞我诈,什么手足之情,何其可笑。
直到他看见了谢树,看着谢树每每跟谢樟说话时温言细语的模样,像是一个普通的兄长。
那样的包容,就连谢樟这个往日父皇还在时,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混世魔王都如此亲近。
不可避免,他产生了些许嫉妒,明明他也是谢树的弟弟,凭什么谢树只对谢樟这般好。
“陛下,臣,臣也是为了陛下啊,那钱元真为人狡猾,安王身后站着文家,本就是陛下的心腹大患,臣本想着此举一箭双雕,既能除去安王这个隐患,又能扳倒钱元真,才如此行事啊陛下。”
说到这儿,张之恒声线微颤,往前爬了几步,顿了顿。
“况且,况且此次去往洛州,还有洪山桥,此人乃是摄政王麾下一把好手,若是没了他,摄政王那边定会元气大伤,趁此机会,陛下也可将工部收入囊中啊。”
耳旁张之恒的声音打断了谢植的思绪,看着下首跪趴在地上的人,谢植神色微冷,抬手拿起砚台砸了下去。
“愚蠢,你也知安王背后还有文家,若是安王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文家不会追究到底吗?再者,你以为区区一个洪山桥,他南荣沧会放在眼里?你要动的,是关庆易这样处处掣肘内阁的老匹夫,主次不分,首尾颠倒,废物,难怪会被南朝奸细轻易哄骗。”
谢植怒急,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愤怒是源于张之恒的愚蠢,还是因为面前这人才是伤害谢树的罪魁祸首。
“陛下,臣……”
“好了,如今南荣沧手里定然有了你里通外敌的证据,张爱卿,朕会好生安抚你的家人,所以明日该怎么做,你可明白?”
谢植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张之恒留不得,无论是从哪一方面,尤其是此人,竟然妄图置皇兄于死地。
张之恒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植冰冷的声线打断了。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张之恒神色惊骇,自己听见了什么,陛下这是,这是要他去死?
“陛下,臣知错了,陛下……老师,老师,您救救我,您替我求求情,老师!”
眼见着谢植神情毫无波动,张之恒心下一慌,又转向了徐正居,拽着徐正居的衣摆,不断哀求。
“哎,你,你怎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你可知,洛州水患出了多少流民,你害了多少百姓你知道吗?”
徐正居偏过头,不忍再看,他不愿相信,自己带出的弟子,为了争权夺利,竟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还瞒着他,胆大包天,竟与钱元真此等人合谋,炸堤毁堰,刺杀朝廷命官,简直无药可救。
他徐正居清正廉明一辈子,怎会教出此等只攻心计,不顾百姓的恶徒。
所以纵使觉得谢植给的结果有些不近人情,徐正居也没有开口求情,张之恒一人之命,又怎能抵得过洛州万千无辜百姓之命。
“老师!陛下!我做这一切,确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景啊,我也未曾想到,南朝人会利用此事,钱元真曾同我保证,只炸毁一处大堰,不会累及百姓,我才假意合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