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没想到钱元真会反咬一口,赵继猛地抬起头,对上钱元真视线别的瞬间,他就知晓这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了。
怒极反笑,钱元真当真以为自己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吗?若是始终身处在上京,他的确不敢冒险,在钱元真的眼皮子底下藏点儿什么东西。
但谁让这老东西贪心不足蛇吞象,平日户部拨的修河造船款也便罢了,竟打起了洛州的主意。
还让他经手此事,如此好的机会,赵继岂有不为自己筹谋之理。
他早就知道,若是出事,自己定会被钱元真头一个推出来挡刀,毕竟钱元真待他,可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情深义厚。
明知道他喜欢翠娘,却还强行纳翠娘为妾,想到今日钱元真的下场,赵继怨恨之时,心头竟还闪过一丝爽意。
只是可惜了翠娘这般娇弱的小娘子,还要跟着钱元真去死。
“陛下,臣有实据,可佐证臣之言。”
说罢,赵继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垂头奉上。
“陛下观之,一切便明了了。”
得了谢植点头,王德海下了阶梯,双手奉着账册,转身朝谢植走去。
熟悉的封面从眼前划过,正是烛几奉命拿下赵继时,拿到的账册,洛州临行前,谢树亲手将这本账册还给了赵继。
南荣沧和对面一直未曾言语,老神在在的徐正居,眼底同时闪过一丝惊讶。
很明显,两人都曾知晓这本账册的存在。
但赵继为人极其谨慎,纵使知道有账册的存在,两人也遍查无果。
这下连徐正居看向谢树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惊异,能让赵继拿出这本账册,安王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感受到徐正居的目光,谢树看了过去,微点了点头。
赵继之事,对谢树来说,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下促成的情形罢了。
洛州途中的惊吓,南荣沧的突然现身压迫,对钱元真的猜忌,对随行官员的提防,纵使赵继再怎么谨慎不露声色,也难以方方面面应付全面。
有时候精神心理的防线一旦击溃,许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即便同样知晓这份账册的存在,但当真亲眼看见之时,谢植还是压不住心头的火气。
国库虽不亏空,却也从未丰盈,原来都是叫钱元真这群人拿去用了,还真把国库当自家后院了不成,想拿就拿。
“好啊真是好啊。”
谢植翻了几页,连连冷笑,随手就把账册丢进了一旁王德海的怀里。
“拿去给亚父和徐阁老瞧瞧。”
淡淡吩咐了一句,谢植目光扫过下方两侧的文武大臣,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啊,一本简单的账册上,竟涉及了数十名官员。
上至一品辅政大臣,下到六品无名小官,他大景的朝廷,像是个笑话。
“周从眀,杨齐书,何文道……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
原本不知晓赵继那本账册是何物,众人也都抱着看好戏的模样,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赵继和钱元真狗咬狗,跟他们可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