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那缕消失的瘴气,这孩子着实有些怪异。
“你可愿随我回万法宗?”
谢树沉吟了片刻,问了出来,需得将人带回去再做打算。
听见万法宗,少年神情明显有了变化,似乎变得有些高兴,一个轱辘就起了身,朝着谢树发出声音的方向跪了下去。
“我愿意,求仙长赐名!”
“便叫明镜,如何?”
谢树扶起人,看着少年的灰眸,若是先天或者陈年旧疾,恐无法再恢复光明,眼有疾,但心亦能如明镜。
“谢仙长赐名。”
明镜俯身打算再行一礼,却被莫名的力量阻碍,抬首间,谢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必如此。”
因为带着一个孩子,谢树并未着急回宗门,简单用除尘术为明镜清洁了一番。
谢树随意找了个鬼族的小城,带人吃了点儿东西,修士筑基以后便辟谷了,但炼气期的修士和未修灵气的普通人,都要食五谷杂粮。
将人放在客栈后,谢树又折回了封印之地,检查封印是否完好,有无破损错漏。
毕竟这封印已在此万年之久,若非每一代镇守者加固,封印早就淡去了,纵使谢树经常修补,也不能保证毫无错漏。
然而待谢树一走,客栈内明镜眼神瞬变,周身的气势仿佛割裂开来,不再像个一无所知的少年。
“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师弟。”
“你,你认识仙长?”
偌大空旷的房间内,响起了明镜的自说自话,天差地别的语气恍若一个极度人格分裂患者。
焚兖没有搭理明镜,想着方才谢树的模样,眼神逐渐变得痴迷贪婪,这人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一如当初一枪捅进他心脏时的模样,漠然,毫无波动。
他曾恨过谢树为何如此绝情,自己那么多年的情谊,谢树却自始至终都未曾将他放在眼里过。
甚至连杀他时,都从未心慈手软,从未有过犹豫。
但直到真正再次见到谢树的那一刻,焚兖才意识到,他恨的从来都不是谢树,他怎么舍得恨谢树,他那么爱他,恨不得把心脏都掏给他。
他该恨的是自己还有月瑶歌和那个孽种,若非那个孽种还有几分用,当年,他必不会留下他。
想起月瑶歌,焚兖觉得当初一剑捅死那女人实在便宜了她,就凭她占了谢树道侣这个位置,她就该死上千百回。
“当然认识,不过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最好闭紧你的嘴,没有了我,你也活不了。”
“我知道了。”
明镜点了点头,当初他快被打死的时候,就是这人突然出现在他体内,救活了他,还帮他杀了那些欺凌他的人。
明镜有些怕他,因为他虽蠢,也知晓,能随意杀人的东西,他得罪不起,这个东西还能要了他的命。
见明镜应答,焚兖便不再说话,沉寂了下来,谢树自小便比常人敏锐,故谢树在时,焚兖从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