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挪动一步,胸前的徽章就震动了两下。
他低头,徽章上绽开的红莲花瓣微微闪光。
伸手轻轻触碰花瓣,一面光屏立刻弹了出来。
洪书鸣:“姚副会长,请问您这两天有空吗?我想我和骆伽该定一个见面的日子了。”
洪书鸣:“毕竟她的衣服总不能一直放在我这里。”
一见到洪书鸣发来的消息,姚桉的神色马上就变得不悦起来,心中也涌上些不爽。
他本想视而不见,一挥手就要把光屏打散,可手挥到半途中,就被打断了。
二楼传来脚步声,姚桉抬头一看,骆伽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她扶着楼梯,神色懵懵懂懂,好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随着身体本能往下迈了两步后,骆伽站在阶梯上,停住了。
小幅度地甩甩头,她清醒了些许,眸光精准地落到了姚桉身上。
或者说是,姚桉面前的光屏上。
姚桉莫名僵住了身形,如同背着骆伽做什么坏事被她当场捉住了一般。
其实他可以直接把光屏关掉,想来骆伽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在她的注视之下,他总做不出这样的事。
这是实打实与她有关的,要是她没有出现也就罢了,然而她在当下出现了,洪书鸣的消息,他也许应该当即告诉她。
即使骆伽这会儿不知道,将来总归是要知道的。
心思千回百转兵荒马乱,姚桉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的关心,他神色自若地放下手,绕过光屏走到前头,“睡醒了?”
骆伽眸光一转,静默两秒,才像是回过神来般理解了他的话,“嗯。”
说实话,她这副典型睡蒙了的表现,有点呆呆的可爱。
姚桉的心软下一角,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
他朝骆伽走去,“睡醒了就过来吃饭吧。”
等姚桉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骆伽清醒了不少,她三步两步走下楼梯,疑惑地看着他,“你不用走过来的。”
姚桉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只是展唇一笑,清冷疏离的容颜有了春天冰水消融的柔和。
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见到骆伽的那一刻,他便不由自主地软化了所有棱角,透出包容一切的温柔。
“走吧,我回来得匆忙,也来不及好好准备午饭,时间紧张,你将就着吃。”
他像牵小孩一样牵起骆伽的手,拉着她走向餐桌。
骆伽的手比姚桉的要小,但也没小太多,似乎是刚搭在楼梯扶手上的缘故,有股冰冰凉凉的冷意。
姚桉更是握紧了,试图把她的手变暖。
四区的六月份虽说已有了夏天的影子,可气温也不见得有多么稳定,他见着骆伽这样,总是担心她会着凉。
骆伽一只手被他牵着,顺从地跟在他旁边走着,她好奇地歪了歪头,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脸上闪过一丝孩童般不谙世事的好奇。
犹如牵手是什么新鲜事情似的。
说起来,这好像是姚桉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
牵手是安全部位的肉跟肉的触碰,说亲近不能算太亲近,说不亲近,这又在实际上超出了大部分人表达亲昵的范围。
在这快速度过的以年为单位计量的岁月里,她鲜少和人这样接触。
上一次被人主动牵起,已经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从某个方面来讲,单纯地记住时间对骆伽来说是没有必要的,但她依旧会记得时间流逝过程中发生的一切。
清清楚楚,一分一毫都不会错漏。
而在几天前和洪书鸣、杨娉婷的相处中,她们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举动。
但是······
骆伽另一只手悄悄摸了一下后背,少女柔软馨香的身体好似还在她背后紧贴着,真像有实质化的重量压下一般,她上半身前倾了不少。
杨娉婷在疗养舱里的那一扑,是她在来到红星以后,第一次和人这么接触。
或者说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主动大面积地接触。
几天过去了,不知道杨娉婷和洪书鸣的情况怎么样了。
要知道杨娉婷那所谓的精神污染程度,可远远要比智能体测出来的厉害。
她看一眼姚桉的背影。
万民公会的疗养院应该是有这个实力治好她的。
直到走到餐桌前,姚桉才松开她的手。
当他松开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像是没想到自己真能握着她的手这么久,一点点薄红从他雪色的两颊晕染开来,这点红润迹象倒让他看起来更健康了。
骆伽无波无澜,没什么所谓,她一眼瞥到悬浮在旁边半空中的光屏。
姚桉察觉到她的动作,长腿一迈就到了骆伽另一边,手疾眼快把光屏拖走关闭。
顶着骆伽的目光,他有些懊悔,不知道骆伽看到了多少,早知道自己会是这个动作,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光屏关了。
“我看见了。”骆伽说。
姚桉脸上的那点红还没来得及大面积铺开,就又不见了。
“我可以解释。”他忙不迭讲,嗓音平静如初,天知道他心里却慌乱到了一个点。
这完全是他控制不住的心理反应。
他做好了骆伽生气质问的准备,没想到,骆伽表情未变分毫,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眨了几下道,“我想下午和她见面。”
姚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