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波也发现了人们挤着看热闹的病房是向珂暄那一间,“什么情况?”
人声嘈杂,间或夹杂着护士的劝阻和几个人的尖叫声。
“你个疯女人你干什么?”
“小姐,病房不可以大声吵闹,请您给病人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吗?”
“把ta还给我!你把ta还给我!”
他护着骆伽,把堵着房门的人一手一个扒拉开,“让一让,我们进去探望病人。”
被扒拉开的人还有些不耐烦,扭头一看,是个身高体壮面容凶狠的魁梧汉子,一下子就缩到了一边。
骆伽顺利地走进了病房。
兜头就是一个枕头飞了过来。
她侧过身,枕头被后边的方波抓住了。
“啥玩意儿?”他把枕头丢到一边,看清眼前的场景,怔住了。
几个护士正扯着一个女人的手和腰,却仍然抓不太住那个女人,而向珂暄半截身子连同被子都摔倒在地上,靠着床沿勉强支撑,手上的针已经脱离,针头在半空中晃动着,滋滋冒着水珠。
再看她的手,也冒出了血珠。
她抱起被子爬到床上,仍然觉得不够,躲到了床的另一边,都快要靠到另一张床位的帘子后面去了。
另一张床位的帘子拉得紧紧的,一只手推了向珂暄一把,“你别过来,我可和你没有关系。”
“神经病!”向珂暄骂了那人一句,扭头又叫,“快快快,快把这个疯女人抓出去。”
她惊魂未定,本就沙哑的嗓音喊劈裂了,更是难听,如同要呕血一般。
背对着骆伽和方波的女人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还要猛冲。
骆伽对方波递了个眼色。
方波会意,几大步上前扭住了女人的两只手,膝盖往前一顶,就把她面朝下压在了床上。
女人想要挣扎,无奈方波不是一般人,根本就不给她动弹的机会。
“再动就把你胳膊关节都卸了。”他厉声威胁。
察觉到按着她的是个狠角色,发疯发癫的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方波抓着女人的胳膊,把人拎了起来,转个身去面对骆伽。
女人长发垂肩,在方才的大幅度动作中凌乱了不少,一部分头发遮住了面容。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
骆伽伸手,把发丝别开,在看清她的样子后,手落在她耳边不动了。
女人喘着粗气,看着骆伽,眼里是全然的陌生。
“杨娉婷?”骆伽叫她。
杨娉婷说:“我叫杨青婷。”
骆伽还是再次叫,“杨娉婷。”
杨娉婷不满,“我发音有那么不标准吗?”
“青涩的青,娉婷袅袅的婷。”
“杨,青,婷。”她特意一个字一个字隔开,重音念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把我的名字搞混,明明‘青’和‘娉’也就只有韵母和声调一样啊。”
杨娉婷吐槽完,没好气地问,“你就是那个把如从胡芯手中要过来给那个骗子的教授吧?”
骆伽收回手,“是我。”
杨娉婷俏丽的眉眼染上讥讽,“真是没想到,你一个教授竟然会帮一个骗子,你们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骆伽笑了,“成语用得不错。”
护士们见人被制住了,忙分作两批,一批去扶吓得面色惨白的向珂暄,一批过来骆伽这边。
“小姐,真是谢谢您。”其中一个护士说,“我们已经叫了保安来,很快就会有人来把她带走。”
“不用了。”骆伽说,“她和我们认识。”
“啊?”护士傻眼,“认识,这······”
骆伽问,“可以让她先留下来么?我保证,她不会吵到别人。”
护士看看骆伽,又看看被方波牢牢控制住的女人,和别的护士嘀咕了几句,退了出去。
那边向珂暄被重新扶回了病床上,手上的伤口也被处理了一下。
别的护士收了输液器,换了根新的,重新给向珂暄打了点滴,收拾完,也走了。
她们关上了房门,连带着把外面的人也疏散了。
病房终于恢复了安静。
骆伽拖过倒在一边的椅子,放到杨娉婷面前,“坐。”
方波松开一只手,改为按着杨娉婷的肩膀,半挟持着她坐下。
向珂暄不可思议,冲骆伽嚷嚷,“您怎么还让这个疯女人留在这里?我都差点被她搞死了。”
杨娉婷狼一样凶狠地盯着向珂暄,又想暴起,还没站起来,就被方波强力压了下去。
椅子发出重重的咯吱一声。
向珂暄双腿曲起,抱着膝盖缩到了床的右上角。
输液管被扯得快要绷成一条。
骆伽上前握住向珂暄扎了针的手腕,坐在她身边,“别那么害怕。”
“当心针头再次脱落。”
在骆伽的安抚下,向珂暄安心了些许,但还是心有余悸。
她抱着骆伽的胳膊不撒手,紧紧黏着,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杨娉婷看着两人的动作,觉得刺眼极了。
心里烦躁感加倍上升,她不受控制地大吼出声,“你靠她那么近干嘛?懂不懂分寸啊!”
向珂暄充耳不闻,把脸往骆伽肩窝一埋,理都不理杨娉婷。
骆伽搂住向珂暄,摸摸她的头,随后单手摘了墨镜和帽子。
清晰完整的容颜暴露在杨娉婷眼中,她如遭雷击,顿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