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常念会去厨房吃下常懋早上给她温在锅里的馍和菜汤,再小小地午睡一下;
申时常懋从学堂回来放好东西后,她的小伙伴们会约她出去玩耍,直到快要太阳落山时,才会归家。
酉时书肆闭门后,常念便要拿着一个比她还大的鸡毛掸子打扫书肆;
打扫完书肆后,常念会带着小乌龟在后院里找个地方玩,直到常懋赶在屴囵规定的时间翻墙回来,然后她俩再一起去屴囵面前刷脸报到;
之后一起做晚膳,洗澡后,常懋先检查常念白间写的大字,再教新的字。
这一日,常念见翻墙进来的常懋身上的衣裙皱皱巴巴,上面还有不少的大块污渍,问道:“姐姐,你的裙子怎么了?”
常懋走到常念面前,道:“今日我们在西山下捉鱼的时候,遇到了隔壁镇的几个,一个没忍住和他们打了一架。”
常念:“那你有受伤吗?”
常懋摇头,道:“没有,只是今日只有桃子毛和豆荚子、山葡萄在,为了护着他们,才蹭脏了裙子。”
常念:“哦,那就好。”
‘常懋拉着常念的手往中院走。
原本以为转角就会看到站在枯树下的屴囵背影,没想到却不见他的身影。
常懋疑惑不已,嘀咕道:“义父不在吗?”
常念摇头,道:“你不在家时,我很少会看到他。”
常懋笑着揉了揉常念的头顶,喊道:“义父,义父。”
连着喊了两声都没听到回应,常懋松开常念的手,快步走到前院已经关门的书肆里寻了一遍。
常懋:“前院没有。”
常念也道:“除了屴掌柜的卧房,别的屋子我都看过,没有。”
常懋:“那去他的屋里看看。”
敲门没人应,常懋便试着推了推房门,房门倒是没有锁住,很轻松的推开了。
常念站在门口没打算进去,常懋跨过门槛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到常念站在门外,便朝她招了招手,道:“你也进来呀。”
常念指着门槛,道:“门槛太高,不想爬。”
常懋闻言,被她这一副懒得理所当然的样子给气笑了;
随后走到门边,伸手插入常念的腋下,稍稍用力就将常念抱了起来。
进屋后,常懋并没有把常念放下来,而是就这么抱着她在房里转了一圈。
被常懋抱着,视线开阔了不少,很快就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常念道:“姐姐你看,桌上好像有东西。”
常懋把常念放到地上,才拿起桌上的信,展开信纸看了起来,常念手撑着桌沿,踮着脚,努力看向信纸上的字。
常懋注意到常念的‘努力’,将信递到常念面前,笑道:“你字都还没学全,你这么想看,能看懂吗?”
常念扫了一眼信纸上的字,摇头道:“不太懂。”
‘不过,大致能猜出来什么意思。’常念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这个世界的字跟常念前世的繁体字非常相近,所以猜中信上的内容,对于常念来说不算太难。
常懋一边将信折好,一边道:“义父说他有事要外出几日,让我们好好看家。”
常念:“哦,他不在啊,那我们能去下馆子吗?”
常懋手上的动作一顿,满脸诧异的问道:“义父出门,你不在意他去干了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就只想到下馆子吗?”
常念点头,道:“嗯,屴掌柜他不但能写还能飞,而且还会翻医书治病,我不担心他。”
“他在家的时候不让我们吃外面的吃食,他不在家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去吃你上次偷偷带给我的那个馄饨啊?”
不是常念叛逆,主要是屴囵要求她们煮饭里面不加任何辛料,只加盐和少许的荤油,任谁吃一年多也会腻。
在没吃到外面吃食之前,常念以为这个时代都是这样的;
可自打常懋偷偷给常念带过外面的吃食后,常念才知道外面的吃食味道丰富美味,寡淡的饭菜只是这家独有的而已。
常懋弯腰抱起常念,没好气的说道:“你有银子吗,就想吃外面的吃食?”
常念摇头,问道:“馄饨贵吗?”
常懋:“不贵,请你吃还是可以的。”
随后语气中带着担忧的说道:“我知道他很厉害,但他从来没有这样留封书信就不告而别,我还是有些担心他。”
常念:“担心什么?担心这信不是他写的吗?”
常懋:“不是的,我认得义父的笔迹,知道这是他的亲笔;只是我担心他会这么着急走,可能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常念双臂圈住常懋的脖颈,用脸蹭了蹭她的脸颊,道:“我们还小,长大才能帮他。”
‘所以你现在担心他,完全没用。’这话常念没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屴囵对于常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常懋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温热,紧了紧抱着常念的手,点头道:“嗯,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离家,或许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常念心想:。。。“还是不要提前许下期望吧,不然容易越期望越失望哟。”
常念嘴上直接道:“姐姐,别怕,我会陪着你。”
常懋:“我不怕;只是义父不在家,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常念瞬间想起常懋的睡姿,在心里嘀咕着:。。。可你那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睡姿,有点儿劝退我。
见常念不做声,常懋追问道:“你不愿意?可我真的担心你害怕。”
常念:。。。我不怕呀~
常懋的双眼在常念的沉默中逐渐眯起,抱着常念的力道逐渐加大,眼瞅着她要拿出她的‘武力说服大法’,常念连忙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道:“嗯~我好怕啊姐姐。”
常懋煞有其事的轻拍常念的背,道:“我就知道你害怕,却不愿意承认,你就是太重面子。”
“在姐姐面前,永远都不用觉得丢面子,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直接跟姐姐说,知道吗?”
常念闭眼点头。
常懋:“还有啊,你是我妹妹,喊我的义父为义父,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却因为义父的几句打趣话,认为他不想认你做女儿,非要喊他掌柜的,你看看这还像一家人吗?”
常念:。。。“姐姐呀,他不想认我做义女是真的,真不是我自尊心太强!”
“不是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我和你是一家人,你和屴囵是一家人,但我和屴囵就不一定是一家人啦。”
可是这些话,常念无法向常懋说出口,因为她看得出来,常懋是很希望自己和屴囵能相亲相爱的;
但常念没在屴囵身上感受到多少亲近之意,至少目前没感受到;所以她并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做那个祈求别人怜爱的人。
故而常念趴在她肩上不吭声,任由常懋抱着自己絮絮叨叨的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