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静的可怕,时不时传出低低抽泣声。
盛明哲早已屏退宫人,他伴在盛明姝身侧坐着,虽身着黄袍,却没半分皇室凌冽,只双目紧着眼前的人,不时抬手为她拭去脸上泪珠。
太后视线在俩人身形中打量着,不由心下讥讽,果真血浓于血。
如此也好,他们牵扯越深,她越容易让这二人死在这该死的羁绊里!
心间想着,然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慈爱和心疼。
“前段时间听着朝中非议不断,哀家还以为你和那千岁当真琴瑟和鸣,你也不止一次为了护着他当面跟哀家和哲儿呛声,”太后轻叹口气:“可是小两口闹了脾气?”
听着是关怀的话,可细想皆是布下的暗石。
一是暗里提醒着盛明哲她之前为了容无妄是如何的张扬,甚至公然宣称自己是千岁一党,二则不留痕迹的将她这番‘求救’化作普通夫妻家的小吵小闹。
盛明哲听此,手上的动作也不由一顿。
见此,盛明姝眼角的泪珠滑落的更加厉害,她本就疼痛难忍,整个人虚浮无力,此番全靠先前施针固住元气撑着。
她伸手软弱无力的搭在盛明哲手腕。
明哲自小被太后养在身边,思想已被太后荼毒的根深蒂固,何况有些事,都是在她上世死前才看清,哪怕现在和明哲道明,也不过让姊弟间离心。
只能换个法子。
盛明姝眉眼轻蹙,说不尽的委屈含在那双眼里,她苦笑出声。
“儿臣为何会嫁于那满腹阴谋之人,母后还会不知吗?!”
“当初是母后说,那九千岁所图之大,哲儿新皇登基不久,皇位不稳,为巩固皇家势力,这才让我请旨下嫁千岁!”
盛明哲呆愣在原地,这些,皇姐从未跟他提起过。
盛明姝双眸含泪,伸手轻抚盛明哲的脸,语调颤抖,“否则,母后怎会设法将哲儿支开去神山祈福,又怎会在短短数日筹备好一切将我匆匆嫁出。”
盛明哲双拳慢慢紧握,额间青筋暴起,隐隐有些抑制不住那股涌上的怒意。
“竟是如此吗?”
那话里竟有淡淡杀意,听得太后心里一惊,暗骂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盛明姝也不是个好对付的种!
太后霎时也红了眼,“姝儿竟如此怨哀家!这法子确是哀家提的不假,可当时将局势告知你时,哀家已说明其中利害关系,甚至劝阻过你,是姝儿你执意要嫁,觉得那九千岁再如何权势滔天终究是臣,是姝儿你眼高于顶,决心有办法牵制住啊!”
太后话里满是悲痛,用手绢掩着鼻尖,泪流不止,她满目痛心,“是哀家错了,哀家当时就该拼死劝着你,不该让你由着性子去,你素来任性惯了,哀家错就错在始终觉得对你们姐弟俩有亏欠,深怕照顾的不好,让先皇后寒心,是哀家不该纵着你啊!”
太后说的真情意切,一手锤着胸口声音嘶吼着。
她怎敢!怎敢当着他们的面提起他们母亲!
盛明姝袖下指尖收紧,强烈的痛感席卷让她脑袋清明些许,喉间充斥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她面上发笑。
“母后既处处为我着想,怎会公然在千岁府安插眼线,明知我在九千岁手下艰难逢生,还生怕他找不着我错处一般,素日里,明里暗里让线人前来递消息,生怕被人不知我是您的人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