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契合,令卫辞不知餍足地折腾到夜半。宋吟早已昏睡过去,眼下挂满了泪,红唇肿胀,瞧着甚是可怜。
他取来周环山献上的消肿药膏,用指腹轻轻柔柔地抹匀,触感冰凉滑腻,不消片刻竟又呼吸粗重。
“……”
卫辞惩戒般地掐一把宋吟,见她于梦中微折眉心,稍稍解了气,披上外袍往书房走去。
刘嬷嬷乃是忠仆,一向极重规矩。此刻候在院外,见他出来,福身道:“公子,您这般宠幸吟主子实在不妥。”
卫辞颔首:“我自有分寸。”
“公子莫怪老奴多嘴。”刘嬷嬷语重心长道,“夫人原已定下两位知根知底的通房丫头,只等您回京迁了府便送来,这吟主子毕竟卑贱不懂礼数,万不可对她上心呐。”
他薄唇紧抿,黑眸中裹挟着山雨欲来的气势,最终没有发作,挥袖大步离开。
卫父耽于女色,曾征战沙场的健壮身子,短短几年亏空至两颊凹陷的模样。是以卫母防贼一般警惕着卫辞周遭的女子,连丫鬟都以黑黑壮壮为先,以免他过早沉溺情爱。
虽说卫辞已下令不得向京中透露锦州之事,尤其是宋吟的存在,但他亦有疑惑——
疑惑自己独独经不住宋吟的撩拨,抑或是年逢十七是以血气方刚,而恰巧宋吟入了自己的眼?
与卫辞的心事重重不同,宋吟因着能销籍,压在心头十余年的大山倏然被挪开,她觉着甚是酣畅淋漓,夜里尽心地缠着他谢了许久。
待日上三竿,宋吟悠悠转醒,入目是陌生的雕花房梁。她怔愣片刻,记起昨夜宿在了清风院。
身子骨虽疏于锻炼,却不见预想中的肌理酸痛,唯有膝头不知磕在何处,泛起了青。宋吟顺手揉了揉,起身穿衣。
她以为卫辞不在府中,披散着发,毫无形象地走了出来,却见某人正在院里的圆桌上对弈。
“……”宋吟果断后退一步。
然而为时已晚,卫辞掀了掀眼皮,不含情绪道:“你每日便是这个时辰起来?”
她眼前浮现“秋后算账”四字,熟练地认错:“下次不敢了。”
“罢了。”卫辞原也是故意吓唬她,见宋吟小腿微颤,收敛起愠色,“身子可还好?”
宋吟蹲下身,下巴搁在卫辞膝头,一双盈润的眸羞羞怯怯,说道:“公子昨夜委实勇猛,吟吟如今还疼呢。”
一番话露骨至极,饶是淡然如卫辞,也闹了个大红脸。
他抬掌捂住宋吟的眼睛,故作严肃地训斥道:“白日里莫要说这种话。”
“是公子先问的我。”
“呵。”卫辞拉着她起身,决意讲讲规矩,“身为房中人,你可知不得狐媚行事?”
宋吟乖巧点了头,走至院外,迎着刘嬷嬷毫无波澜的目光喝下避子汤,坐回圆桌另一侧:“公子要和我下棋么。”
“嗯。”
她棋艺平平,棋品却极好。
屡屡被卫辞逼入险境,亦是淡然落子,不骄不躁。而局势纵然毫无生机,宋吟却透着一股韧劲,模样认真地思忖转圜余地。
卫辞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突然道:“宋吟。”
“嗯?”
“我表字让尘。”
宋吟抬眸,流泻出一丝惊诧,似是不曾料想过卫辞会主动亮明身份。但她唇角很快漾开笑意:“山不让尘,川不辞盈?好听。”
卫辞莫名脸热,避开她水波潋滟的目光,起了身:“我还有公务在身,你先回去。”
……
他每五日需写一封奏折送回京,侍卫顺道呈上来家书,厚厚一沓,瞧着便头疼。
“苍术,你来读。”卫辞道。
“是。”苍术接过,逐字逐句地扫了眼,“夫人说甚是挂念公子,要派表小姐来锦州服侍您。”
卫母娘家有三位适龄嫡女,其中,老幺夏方晴容貌最为出众。也曾与卫辞提过几次,道是他将来正妻的不二人选。
可若夏方晴来了锦州,无异于置宋吟于危险境地。
他想也不想,吩咐:“回绝掉。”
近日天气回暖,昨儿个卫辞骑马途径城外时,见漫山遍野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花,放眼看去颇为壮观。
犹记得每年春夏,京中人士亦是喜爱齐家去烧香、踏青。是以卫辞合上奏折,唤来小厮:“问问你们吟主子,可想去城郊走走。”
“是。”
小厮方转过身,他又将人唤住,心道何必问来问去,便改口:“且让她去门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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